一进入这八门金锁阵,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雾气缭绕,周围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不足五米的能见度,让人恍惚间回到了东北的雾霾天儿,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而且原本喊叫、奔跑、射击等等嘈杂的声音一瞬间好像消失了,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原本距离很近的众人忽然间仿佛都消失了一样,连一直拉着夏雨珍和唐钰的手也在不知不觉见松开了,两人不知何时消失在我身边。

我尝试着叫他们的名字,半天也没有任何回应。几十个人在入阵后莫名其妙的分散开了,按理这么多人进入后并没有跑多远,应该走几步就碰到一个人的,可我沿着巨大的石墙走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咬着牙往回走了一块儿,发现跟刚才进来时的路明显不同。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女人悲悲切切的哭声,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女子哀怨的呼唤自己的丈夫,那声音如此凄凉,让人怜爱。

一瞬间,我仿佛化身成了那个可怜人,身边的朋友亲人全部弃我而去,孤独的我没有任何倚助,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本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这种突然涌上来的悲伤感让我觉得不妙,一定是不知不觉中受到了什么影响。猛的甩了甩头,把一直携带的防毒面具扣在脸上,然后摸出了先前和刘全准备的海绵塞进耳朵。

刘全这个乌鸦嘴,一直在假设郑青山如果遇险我们怎么办,虽然我不同意他的假设,也还是与他讨论了一下解决方法,那就是堵住鼻子和耳朵,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果然,听不见那哭声后,悲伤的情绪有所缓解,现在不是乱走的时候,听郑青山和周乾的描述,这阵中凶险异常,乱走可能丢了性命,起先由于周围没人,已经多走了好几步,现在更需要冷静。

我站在原地大声的呼喊,想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可叫了半天,一儿回应都没有。所有人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一样,难道真的是某种磁场让我们即使站在对方面前也无法看见不成?

在只有我自己的时候,各种念头和决定变化很快,刚才还决定待在原地不走,现在眼见没人应答,原地等待不是办法,又决定硬着头皮自己寻找出路了。不过据这个阵有八个门,要是倒霉一不心入了死门,那可真的是哭都找不到调门儿了。

我挥舞着双手,摸到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墙,然后扶着墙沿着左侧向前走。以前听过一个“左右手法则”,那就是一个无论多么复杂的迷宫,只要它有出口,那么你进入后选择左边或者右边任意一面墙壁,沿着它一直走那么就一定会走到出口。如果这个迷宫没有出口,那也能回到你进入的地方,也就是入口处。

这个定义的前提是这迷宫是个二维迷宫,不存在多层空间的情况,刚好符合这个石头阵的现状,虽然这阵法不是迷宫,但对于找不到路的我来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种法则会走许多冤枉路,消耗大量的时间,可目前的情况是我对这个阵法一窍不通,原地等待别人救援也不现实,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碰碰运气。

沿着冰冷的石墙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儿,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那背影我竟然无比的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我一见大喜,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了!跑了几步并大叫着朝他挥手,这身影慢慢的回转过来,他竟然是我几十年不见的父亲!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我就这么呆呆的望着那无比熟悉的脸,这张脸在我的梦中反复出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伴随着泪水与失望。这一次居然如此清晰,他朝我笑笑,以时候惯用的方式摸了摸我的头发,那只手温暖异常,我竟然痴了,任由那大手抚摸着,感受着他的慈祥。

突然,他脸色变得无比狰狞,抚摸我头的手忽然搂住我的脖子,把我带向他,然后我就觉得腹部一痛,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上面,鲜血顺着刀柄流了出来。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没有反抗,只是望着他,任由他插了这么一刀。

这一刀差的极深,我感觉内脏都被刺穿了,口中也喷出了鲜血。忽然他整个人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我腹部的伤口和那柄匕首也一同消失了,一切完好如初,可疼痛感并没有消失,口中的鲜血也依然存在。

我努力的咬了咬牙,让自己清醒,同时也明白,自己中了招儿了。这阵法果然厉害,居然能让人产生如此真切的幻觉,并成功伤到了我。腹部传来的绞痛感提醒着我,里面确实受了重伤,估计已经内出血了,然而居然不知道这伤势是如何造成的。

回望四周,仍然是一片雾气,五米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我摘下了防毒面具,口中的鲜血也喷了出来。既然带着这东西也避免不了中招儿,还不如不带,当务之急是要快速离开这鬼地方,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陷阱等待着我。

捂着疼痛无比的肚子沿着石墙往前疾走,忽然脚边踢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圆滚滚的石头咕噜噜的往前滚去。我仔细一看,一个好像鹅卵石大的花石头被我踢出了好远,本来这种地方有个圆石头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对于我这种眼尖的吃货来,一眼就能发现这不是石头,而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鹌鹑蛋。

进入这破阵以来,到处都是石头,一儿别的痕迹都没有,乍一见这枚蛋,无比的亲切。我上前几步,把它捡了起来,这跟我以前吃的蛋一模一样,灰白色的蛋皮上带着一些黑斑,只是比普通的鹌鹑蛋略微大了一圈儿。

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掉在了这里,是清水煮过的,还是五香的呢?本来想把它就地吃掉,无论生熟我都能接收,可一直捂着嘴的右手上鲜血不住的滴落,提醒着我生命正在一流逝。现在还不是吃的时候,我心翼翼的擦拭了一下蛋皮上面沾染的鲜血,把它揣进了上衣口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