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在儿子小的时候。他久闻这位太医的大名才花重金将他请到府里。

为的就是儿子如果有什么头疼不舒服的,可以得到及时的最好的医治。

他忽然站起了身子,发疯般地冲到范统的床前,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

他是多么希望他这样一摇就能把儿子给摇醒啊。

一行清泪流到了范统的脸上。

范统的脸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儿啊,快点儿醒来。”范建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惊喜。

只见儿子的嘴在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他根本听不到声音。

他赶忙趴到范统的嘴边,仔细的倾听。

他终于听明白了。

范统的嘴里说的竟然是“亦非洪”三个字。

就在这时,范统的头忽然一歪,就再也不再动了。

太医叹息着走了出去,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惜不学好,才有此一劫啊!

这次范建没有哭,他忽然指着范庸冷冷的问道:“你给我说,少爷到底是被谁打的?”

儿子为何临死都念念不忘洪王爷的名字?

难道儿子是被洪王爷打的?范建不敢再往下想。

范庸早就石化了,听得范建这一声怒吼,这才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缓过神来。

“少爷说是被人欺负了来找属下去收拾那个人,于是我就带了几个人去了少爷说的望江楼……”

于是他一五一十地把发生的事情和范建说了起来。

一直说到那个黑人。

“那个黑衣人你可曾见过?”范建问道。

“属下没有见过他,那人只是说是奉王爷之命,看样子好像是个隐卫。”

好你个亦非洪,就算老夫的儿子做的再不对,你出手打了他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派人要了他的命?也太嚣张跋扈了。

我——范建一定要为儿子报仇雪恨。

他看了看床上惨死的儿子。

又看了看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夫人暗暗发誓。

他弯腰将夫人抱在怀里,缓步走出了屋子。

范庸也赶紧跟着出来了,顺便将门带好。

范建紧紧地抱着夫人,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将夫人送到了夫人的寝室,又命丫鬟去太医那儿取些安神的汤药为夫人灌下。

他的心好痛!

老年丧子。

他一个大男人家都险些崩溃,又何况他的夫人呢?

还是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

他没有再回儿子的寝室,再伤心再难过又有什么用?

他将自己关到了书房里。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为儿子报仇。

“亦非洪啊亦非洪。”范建咬牙切齿道。

想了许久,他豁然眼睛一亮。

他拿出一张白纸,又拿出了笔在上面刷刷点点。

他满眼杀气的看着纸上的字慢慢地变干。

亦非洪,你就等着收尸吧。

他将信仔细的折好,揣进了怀里。

......

京城一个十分偏僻的小地方,谁也没有注意到曾经还是荒凉的土地,如今竟然出现了一座小小的道观。

一个身穿灰袍的老道士,左手攥着满是油渍的肉骨头,右手抱着一个大酒葫芦,吃的那叫一个欢畅。

这正是不忌老道。

他吃饱了喝足了,将酒葫芦往身后一扔。

满是油渍的手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三枚铜钱儿。

他将他们在手心儿里摇了片刻,然后高高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