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垂下眸子接过灯,不知怎么回应沈言的目光,沉默了一瞬,轻声说:“多谢沈公子。”

沈言眸光暗了暗,笑容也减了几分,勉强弯弯嘴角说道:“不必客气,若是不介意,你就叫我阿言哥哥吧。”

阿言哥哥,叶宁有多久没有叫出口了,叶宁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出口,沈言的黯淡眼神又深深刺痛了她,让她感觉如芒在背:“既然你认我父亲做了义父,不如,我以后叫你沈哥哥吧。”

沈言暖暖一笑,点了点头。

沈言提议道:“咱们去那边芳咏斋看看吧,晚晚,我记得你最喜欢他们家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咱们去买点,再给师母买两盒梅花香饼……”

绿枝在后面小声嘀咕道:“咱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芳咏斋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啊?”

从芳咏斋出来,叶宁沉吟一会儿,低声对沈言说:“沈哥哥,不如……我们去金银阁看看吧,今日元宵节,那儿肯定热闹。”本以为沈言会反对,没想到沈言爽快地答应了,但是提了条件,只能他们俩去,叶宁略一思忖,也行,原本带上青竹也是为了安全,沈言的身手虽不是顶顶好的,但绝对不会比青竹差的。

叶宁稍作打扮,就带着沈言出发了。今日的金银阁果然十分热闹,金银虽爱钱如命,却也信守承诺,为叶宁把雨字间留着。

叶宁照旧趴在围栏上,仔细听楼下人说话。

“你在担心老师?”沈言看着叶宁的背影,眼神幽深。

沈言是何等聪明,叶宁不是不知道的,也没有欺瞒他的必要。叶宁转过头,和沈言静静对视了几秒,点了点头。

“担心从何而来,老师在朝堂上名声得陛下赏识,在民间受百姓赞誉,事业可谓是如日中天,晚晚,你为何在这时候担心?”沈言定定看着她,步步紧逼。

“从何而来?”叶宁自嘲笑笑,“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直觉,也许只是我胡思乱想,也许是梦境……”

沈言突然往前大跨了一步,手颤抖着握着叶宁的肩膀,眼中似盈满泪水,紧紧咬紧下唇。许久才开口:“你……你是不是梦到……”

叶宁挣开他的双手,转过身去,打断他:“我只是梦到父亲受人陷害而我却无能为力,所以心里担心,可我的担心又无从说起,只好自己查起。”

沈言颓然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拿不准叶宁到底是不是与他经历了同一个梦境,叶宁不说他也无法追问,他怕得到肯定的答案,若是这样,他要怎样面对她呢?身为一个只给她带来绝望和痛苦的男人。

大梦三生倦流年,断却红尘陌旧颜。

回去路上,叶宁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沈言,只好撑着手臂假寐,可即使闭眼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流连,叶宁如坐针毡。过了会,沈言收回了目光,转眼看向窗外,夜已深了,热闹也渐渐去了,连欢声笑语都听不见了。

叶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惊坐起来,她想起来了,那个黑衣男子就是景明寺挟持自己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