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能够想像得到陆菁在陆府过的可怜日子,处境艰难,举步维艰,叶宁同情她,却没法眼看着她构陷陆媞媗,大概就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叶宁还是心有余悸,那把明晃晃的匕首捅过来时候,叶宁突然想到了前世坠崖时的无助,几番撞击感觉骨头都碎了,被摔出了车厢,眼前的景色飞快闪过,想抓住什么却抓不住,下落过程中的峭壁碎石割破了寸寸肌肤,鲜血渗透衣服,叶宁清醒地感受到生命的抽离。

沈言见叶宁脸色还是发白,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吓坏了,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叶宁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我没事。

叶宁在堂上确实吓坏了,看着地上的匕首半天说不出话来。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声音:“晚晚!”叶宁突然想起了她前世坠崖前听到的那声呼唤。

陆府被封锁了,沈言也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硬是打倒了一众陆家护院,冲了进来。沈言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脸上挂了彩,眼睛在看到叶宁的那一瞬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握住叶宁的肩膀,全身上下仔细看了看,眼睛里又是惊喜又是后怕,似有千言万语。青竹被他怪异的表情吓到了,赶紧把叶宁向后拉了两步,沈言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尴尬地放手:“我还以为……你没事就好。”

事情差不多查清,陆然之也没有扣押他们的理由,就放他们离开了,陆媞媗显然有很多话想和叶宁说,无奈顾清瑜在,只能“眉目传情”,叶宁对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叶宁转头时,感觉身后有人投来了深深的一瞥。

假的梨雨弦,毒药朱砂泪,凭陆菁一个没权势不受宠的庶女是弄不来的,背后的推手才是定勇侯真正担心的吧。今日即使没有叶宁,即便陆媞媗坐实了这个罪名,在定勇侯的庇护下,陆媞媗也不见得有事,可定勇侯会受什么牵连?大概朝堂上又会掀起一场定勇侯权高位重,草菅人命,纵容表妹的谏言浪潮吧。

叶宁心中默默想,今天帮陆媞媗解了围,希望疼爱表妹的定勇侯不要再记得景明寺的事情,就此放过她吧。

叶宁脑子里一顿胡思乱想,可到底折腾了一整天,抵不过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沈言看着叶宁的睡颜,眼睛里情潮翻涌,似乎藏不住的爱恋就要溢出,可出口的只有一句叹息,她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毫无防备的在自己面前熟睡了,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却又生生忍住。沈言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叶宁娇嫩的脸颊,沈言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这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