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枭的独占欲和控制欲有多强,温凉是亲身体会过的。今天下午在郊区墓园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担心霍枭会因为她跟着付钧煜乱跑大发雷霆了。可是,霍枭居然没有亲自接她。不仅没有接她,就连司机也来晚了许多。

雪白的贝齿轻咬下嘴唇,更重要的是……自己晚回来这么久,他连问都不问自己一下……

温凉知道这种情绪不对劲,她也很嫌弃这样的自己。明明平常嫌弃大叔管东管西,现在人家稍微忽视了一点,心里又不舒服。温凉简直讨厌死这样的自己了。

她在心里命令自己,不许想了,大叔不问自己去了哪不是正好。难道你还想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全都告诉大叔吗?

“呼……”

做了好几下深呼吸,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温凉也跟着走上楼去,毕竟去墓园走了一趟,她准备换一身舒服的衣服。路过霍枭书房的门口时,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脚步。

“你放心……我会去查……不会不管……”

霍枭在家里一向不太防备她,佣人又很少会上到二楼来。因此,书房的门并未紧紧关闭,他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透露出来些许。

温凉本来没有想要偷听什么,结果这么一停顿,断断续续的话语自动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她楞了一下,赶紧快步走回卧室,把房门关上。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好像自己站在门外偷听似的。而且,她刚刚急匆匆冲回房间的样子,更像落荒而逃了好吗。

站在原地鄙夷了自己一分钟,她才拿起换洗衣服走进浴室。下午在山上待了许久,爬上爬下的一身汗,她想要清洗一下。

热水缓缓流入豪华的浴缸,氤氲起的水汽渐渐充满整个浴室。让人的整个情绪都放松了下来。

等到水注满了大半个浴缸,温凉躺在温热的水里,半眯着双眼,才敢放任自己的思绪。

从下午在墓园里听到付钧煜那些话开始,她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情绪。既不能让付钧煜看出来,更不能在霍枭面前露出端倪。直到现在,躲在自己家里的浴室里,她才敢放任自己流露出迷茫的深情。

一室水汽中,温凉平常白皙的笑脸,被水蒸气蒸得泛着粉红色。配上她迷茫而不知所措的神情,很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可惜,现在的这副模样,温凉不敢表露在任何人面前。

她不敢去问霍枭,付钧煜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敢猜想,现在的他对当初的事情有没有过后悔的情绪。万一……万一他觉得,只要达到目的,可以不在乎手段呢?

如果霍枭对当年的事情,没有歉意,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是的,她不敢去向霍枭求证。因为她自己的心也动摇了。付钧煜眼里的仇恨和不甘那么深刻,不似作假。而霍枭……他的手段自己也是见识过的。

最重要的是,霍枭和付钧煜之间似乎有着某种默契。

这种感觉来的很奇怪,按照付钧煜的话说,他们两个明明都是仇人了。可是温凉就是莫名地觉得,霍枭和付钧煜对彼此在做的事情,都是心知肚明的。他们两个好像对彼此的敌意心知肚明,所以根本不需要开口多费唇舌、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扳倒对方就行了。这种不约而同,简直说得上是默契十足了。

撩起一捧水拍到自己脸上。热水流过,却没有让她的思绪变得清明。

温凉默默地把双腿抱在胸前,整个人蜷缩起来。为什么在山上的时候,听到付钧煜的话,她会情绪失控?其实说白了,霍枭做到这个位置,手上怎么可能干净?温凉就算再单纯,也不会认为霍枭是个善良有原则的人。

真正让她情绪失控的,其实并不是付钧煜的遭遇。而是……李泉的话。

付钧煜的讲述,和李泉的话一点点重合,几乎完全一致。那么,如果李泉所说,霍枭娶自己是为了温家的财产,也是真实的呢?

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温凉才会捂住耳朵,不想付钧煜继续说下去。她在害怕,害怕李泉推测的都是事实。她怕,霍枭真的……看上了温家。

把脸埋在膝盖里,口中溢出嘲讽的笑意。

付钧煜说她太过单纯天真,简直是世家里的奇葩。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她骨子里还是自私自利的人。一旦遇到事情,最先担心的,还是自己。

抱着膝盖在浴室里坐了好一会,直到水温渐渐变凉,温凉才有所察觉。

快速地拧开花洒,冲洗了一下身体,温凉迈着踉跄的脚步跌跌撞撞地踏出浴室。在水里泡的太久了,她有点晕。

穿着睡衣在床上躺了一会,温凉才感觉好转过来。换好衣服走出房门,霍枭还在书房里面打着电话。

“解决……我会帮你……”

已经收拾好自己情绪的温凉这时才对这通电话升起了几分兴趣。

霍枭在外面,基本上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不是看的上眼的人或者必要场合,他一向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的。可是今天,他这通电话,至少打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想起自己无意中听到的一些只言片语,似乎是霍枭出手帮谁摆平了什么事情?

这就更奇怪了,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霍枭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