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会让你走？”
“我今天晚上不离开，明天温凉就会上门来要人。”夏梨镇定自若地说出这句话。
南琛却绽出一个略带邪气的笑容。“我要真不放人，单凭温凉的分量，还差了点。”
夏梨对南琛的笑容和话里的深意视若无睹。
“我已经不想继续和你在一起了。这是我的态度。当然，你要是想要强留，我总是抵抗不过的。”
南琛的身体微不可见的一僵。
是啊，他从头到尾，纠结的根本就不是温凉。也许温凉的出手给了他些许压力。但是，他至始至终在乎的，都只是夏梨的态度而已。
真正能伤到他的，也是夏梨坚决要离去的决定。
“要留下我吗？”夏梨站在原地，平静地询问。仿佛是在询问天气怎么样，而不是在问一个事关自己的问题。
南琛没有说话，眼神直直地注视着夏梨的眼睛。他想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丝让自己可以顺从本心的神色。
哪怕一丝，哪怕只有一丝类似不舍或者犹豫的情绪，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强留下来。
可是……没有。
夏梨的目光分完纯澈。好像没有自己的情绪，只是一个等待回复的机器人。
被强留下，她不会失望悲愤。能够离开，也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南琛最憎恨她这样的眼神。那眼神会时刻提醒他，这个女人眼里没有自己。不会因为自己的错待而难过，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关心而喜悦。
他做什么，对于夏梨来说，都是事不关己可有可无的。
南琛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回想起和夏梨在一起的几个月。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有些陌生，毕竟她是被自己半胁迫来的。但是她适应力很好，很快就能让自己过得舒服而自在。连带着自己也觉得，有她在身边，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夏梨，虽然也冷淡，但并不是像一波死水一样毫无起伏的。直到……直到黄安然出现。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情绪就慢慢变淡。慢慢，变回了一开始认识的状态。因为不在乎，所以冷静自持、不受影响。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比强大。
“你走吧。”
明明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从南琛口中说出来，却好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既然你这么不想在我身边，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走。”
南琛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但是仍旧泄露出一两分颤抖。 连站在一旁的管家都觉得自家少爷此时恐怕难过极了，心里也很不好受。夏梨却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我东西不多，很快就能收拾好。”
得到南琛的允许，家里没人敢拦住她。她镇定自若地走进卧室，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
“少爷……”
管家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南琛赤红的眼睛时，把话尽数又收了回去。
少爷这么难过，显然也是不想让夏小姐离开的。自己……又能劝些什么呢？
果然如夏梨所说，她的东西不太多。没过一刻钟就收拾好了，再出来的时候，手上也只拎了一个小巧的箱子。
其实，她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南琛给她置办的东西，早就不知道要装多少个箱子了。可是，她既然打算要走，又怎么会占这点便宜。因此，只收拾了自己当初随身携带的物件，就算收拾好了。
南琛见她出来时手里只拎着一个无比小巧的箱子，就知道自己给她的东西，她分毫都没动。眼神不由得更加黯了黯。
“已经很晚了，我就不再打扰了。”
夏梨提着小箱子，想要告辞。经过南琛身边时，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不走好不好？
南琛想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尽管没有问出口，但夏梨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已经是心知肚明。
南琛握住夏梨的手腕不肯放手，脑子里却空白一片，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梨静静地任由南琛抓着自己的手，过了好一会，才轻轻挣脱出来。
“再见。”
她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却好像一步一烙印地印在南琛心上。南琛突然有些慌了，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喜欢夏梨的。这样的喜欢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里，都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