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沉默。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来得轻松。
“夏梨，你做事太绝，我一直都没机会问你，你为什么那么坚定地要走。”南琛的声音有些低沉。夏梨微微一动，想要看看他的脸，却被南琛用力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这么嫌弃。现在我知道了，如果自己想不明白，就来问你。如果你暂时不想告诉我，我就等到你愿意告诉我为止。总之，我不让你走，你是拿我没办法的。”
说着，他还紧了紧手，似乎在宣誓自己的决心。
夏梨被他勒得有些疼，但是心里却软下来。
南琛是无赖得很。但对夏梨来说，他的无赖一向是用来占自己便宜的。实际上，这个男人比谁都骄傲。她从来都无法想象，南琛会把这种玩笑似的无赖用在粘着一个女人上。这说明，他已经不敢用强，也说服不了自己放弃这个女人。于是只好没脸没皮，顶着无赖的脸，希望自己能心软。
这一瞬间，夏梨觉得自己心里也变得酸酸的。
南琛敏锐地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放松下来，心里升起一点希望。
“夏梨，不教而诛谓之虐。你在虐待我。”他有些委屈地质控。
这句指控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但夏梨知道南琛在说什么。他在指控自己，从来不抱怨，从来不要求。一旦爆发出来，就直接要求离开。
聪明如夏梨，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对待男女之事上的缺点。她太骄傲，也太谨慎。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歇斯底里哭天抢地的女人，她宁愿在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时候，先行抽身离开。但是，换个角度想，这对南琛其实也是不公平的。
自己的不开心不满意他统统不知道。只能不断地揣测，不断地猜想。一旦猜错或者忽略了什么，就会动辄得咎。
她不会告诉他，自己希望他怎么做，只会冷眼看着他做错，然后一点一点把自己抽身出来。
这么一想，自己……确实在虐待他。
南琛还在絮絮念，“你要告诉我啊，告诉我我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不然，我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怕你会离开我……”
本来只是为了流露一点软弱，让夏梨心软。指控到最后，南琛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委屈。他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但是真的不至于直接被判死刑。尤其夏梨走得那么不留余地，一度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这个女人真的对他毫不留念？
他还越说越委屈了。夏梨深吸一口气，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双目相对。
“对不起。”
南琛心里一个咯噔。他是想让夏梨觉得有所愧疚，但绝对不想听到她这么郑重其事地跟自己道歉啊。按照一般逻辑，这歉道完了，两个人还不彻底结束了。
“那我们重来一次。”
“我不想听……”你的道歉。“哎？你刚刚说什么？”
夏梨看着南琛，表情认真。
“我说，我们重新再来一次。这一次，不是你包养或者强迫我。我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赚钱养活自己。像正常的谈恋爱一样。”她抿了抿嘴唇，“你不能强迫我，我也尽量……对你坦白一点。”
南琛睁大了眼睛，强迫她，自己什么时候强迫过她了？可是，夏梨满脸认真，显然她对之前的关系，就是这么定义的。
回想一下自己和夏梨是怎么开始的。他……
从这个女人面不改色，全程镇定旁观了自己是怎么处置人开始。他对她就有了兴趣。后来查了些资料，对她的兴趣就更浓了。正好那段时间很是闲，他直接开车到夏梨实习的地方，把刚刚下班的人拦下来，半强迫地带回了自己家。
夏梨对此一直都表现得接受良好，所以慢慢地他就忘了。他们之间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谈恋爱关系，只是自己一时兴起而已。
虽然自己后来慢慢上心，但也许夏梨从来就没卸下过防备。
想到这里，南琛不禁有点后悔。如果早知道会对她上心，他当时怎么可能用这么随意轻佻的办法。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好在夏梨似乎对自己，也不是真的那么狠心。想起刚刚夏梨说的话，南琛连忙应下。
“好，我不强迫你了。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好说。”
夏梨抬着头，仔细地观察着南琛的表情。他的脸上没有了一贯的云淡风轻满不在乎，显得有几分急迫。似乎生怕回答晚了自己会后悔似的。
她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没必要再为难自己了。她……其实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决绝。
何况，之前两个人之间有些不愉快，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责任。既然南琛都能放下身段追来，她……愿意再冒一次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