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有别的计划啊。你看，霍家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那些世家把霍家当成好啃的骨头，不是一个也没讨得了好？”
温凉嗓音有些嘶哑，“他的计划……是什么？”
路蔓蔓伸出一只手，撑住自己的下巴。显得慵懒而肆意。
“他的计划是什么 ，全京城都知道了，怎么温凉你还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霍枭的计划，但是这些谁又放在心上了？自己只想知道——“他的计划里面……包括温家吗？”
最后几个字，温凉的声音低到近乎没有。但是路蔓蔓似乎对她想问什么心知肚明。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温凉，“你觉得呢？”
温凉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温家的中途退出，那些世家怎么会相信，霍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就连有着姻亲关系的温家都放弃霍家了，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更让人放心了吧？”
是的。这一点父亲已经给温凉分析过了。
如果说京城几大世家围攻霍家的最大败笔，就从这里开始。
温家的退出给了他们错误的信号，以为霍家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因此才敢放心大胆地做最后一搏，把自己最值钱的资产拿去抵押现金，大量收购霍氏股份。
而现在，这样猜测被路蔓蔓证实了。
温凉喃喃，“就是说，霍枭……是故意让我听到那些话，算计好了温家会因此撤销对霍家的支援，是不是？”
路蔓蔓没说是，而是问了一个别的问题。
“你很长时间没见林堇瑟了吧？是不是也没有打听过，林堇瑟到底去了哪里？”
温凉猛地抬头。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林堇瑟也是我们安排的呀。”
路蔓蔓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打理得十分精致的指甲，“你不知道吧，霍枭为了让林堇瑟帮这个忙，甚至承诺她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呢。”
温凉的睫毛颤了颤。
发现这件事情，虽然是她不知道的，但似乎也并没有带来什么更大的打击。
自己是麻木了吧……她心里有些发苦。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林堇瑟？”
“其实也没有什么非常深奥的原因。不过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人罢了。美国那几个老家伙逼得挺紧的，国内的计划必须尽快推上日程。没时间去做一个更加精细的计划了。正好林堇瑟人在美国，和你又有过节，让她以幸灾乐祸的方式把霍枭和我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你，能够在段时间内最大程度地激起你的愤怒，让温家按照我们预先设计的，停止对霍家的支持。为了这个目的，用一用林堇瑟，也不是不可以。”
原来是这样啊……
温凉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了。
似乎已经冰冷到麻木，又或者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消息太多，已经没有办法及时消化了，只能这么愣愣地听着路蔓蔓说。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自己和林堇瑟的恩怨纠葛，霍枭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了。第一次和好朋友闹到那么不可开交的地步，甚至被林堇瑟设计绑架。林堇瑟几乎已经成了她不能触碰的一个伤疤。
而霍枭，明明知道这一切，明明知道自己一旦面对林堇瑟，会被最大程度地激怒，为了他的计划，还是不惜找来林堇瑟。
现在想一想，一切果然都如他所想。
从见到林堇瑟开始，自己的情绪就已经很不稳定了。所以才会想都不想，就去了林堇瑟口中的那个茶馆。所以在茶馆里见到霍枭和路蔓蔓并肩走来的那一刻，才会用杯子挡住自己的脸，坐在位置上偷听他们谈话。而不是兴高采烈地跳出去，欣喜自己终于找到霍枭了。
而回国之后的一切，更加在他的计划中。
自己听到他们利用温家的谈话，心神剧变之下，哭着回国，爸妈那么宠自己，一定对霍枭心生不满。再加上自己从霍枭口中听到的话，一意孤行地认定，就算温家停止对霍家的帮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父亲才会在那种情况下真的不再管霍家的事。
自己以为一切决定都是发自本心。而实际上，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早在预料之中。
温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够了，已经太足够了。她一点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明明今天来，是为了找霍枭问清楚，从回国之后就把自己拒之千里之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亲耳听路蔓蔓一点一点地把他当初是怎么算计自己缓缓道来，温凉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比想象中要差。
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关心霍枭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茫然地握住包包的提手，温凉站起来想要离开这间办公室。路蔓蔓却似乎还不满意。
“这就准备走了？”
她歪了歪头，明明整个人和可爱这个词一点都搭不上边，但这样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却意外地完全没有违和感。仿佛她是真的很疑惑似的。
“你为什么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我以为按照你父亲的能力，啊枭的这些计划，早该能够发觉了才对。还有，你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听我说霍枭是怎么谋划，打赢这场仗的吧？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霍枭回国这段时间，对你和温家都不闻不问？”
温凉迈出的步子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