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然而阿成和几名高层闻听,却是精神紧绷,他们分明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不善和戾气。

霍炀缓缓上前,面露微笑。

“成经理,你觉得我这些照片是假造的?”

面对这人的靠近,阿成情不自禁的后退,可转念一想自己可是跟在李四后头多年的,怎么可能畏惧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于是声音不免大了起来。

“难道不是?别以为随便从哪里找来几张合成照片来忽悠我们,大家就会一昧听信,污蔑人也要讲究个手段!”

霍炀的笑意加深,可在阿成看来,居然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其实,霍炀面相属于端肃清俊一类,如果不细看他眼中的沉着和狠厉之色,瞧着就像一个比较稚嫩的小伙子,乍一看以为是才出社会磨砺一两年的精英职员。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面相纯良无害的家伙,却一度成为了霍枭在海外的得力代言人。

当初霍氏以雷霆之势拿下在京城的一席之地后,又迅速包囊全国的重要产业链,竞争不可谓不激烈,想要可持续性发展,海外一条线是必然不能断开的。

霍家上一任家主早早去世之后,才在海外开拓不久,甚至尚未站稳脚跟的霍氏集团濒临被海外大集团吞噬的危机,就是在这个时候,霍枭义无反顾、力排众议的将霍炀推上了海外代理人的位置。

顶着巨大的压力,霍炀真的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霍枭是脑子坏掉了,居然将一手优质资源和前途无量的产业链交给一个旁支来打理。

不过,在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即使家族中人一度反对,可谁也找不出除了霍枭之外,第二个适合去海外开发的领导人,而霍家老家主早逝,国内主业也不能缺少霍枭坐镇。

就这样,霍炀逐渐在海外扶植出了属于自己的势力,然而,他非但没有感激霍枭的栽培和给予的机会,反而当了一回“白眼狼”,结结实实的反咬一口!

“成经理,我有没有污蔑你,你应该心里有数,不过,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你最近怎么突然对自己手头上的业务精心了?”霍炀一字一句慢悠悠的问道。

阿成心中一颤,但对这个提问早有心理准备,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奇怪,这些项目本来就是我管理的,我想着不能辜负四爷的赏识,所以才决心用心打理,难道这也有错?”

霍炀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帕。

“是没有错,不过为什么偏偏挑这种时候?我记得成经理以前是从来不会精心公司事务的人。”

阿成冷笑了一下,“怎么,就准许你霍炀插手公司内务,我这名副其实的老干部反而还要被疑心?”

“擦擦吧。”霍炀将手里的帕子递给阿成,一副温和的好态度。

阿成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将手帕覆在了额头上,年轻时候的血气方刚不知怎么涌在了胸口。

他轻蔑的瞅了一眼霍炀,咧嘴讽刺。

“啧,四爷,不是我有意见,霍先生怎么说当年是霍家的人,您就这么放心任用他?要知道他可是连霍枭都能背叛的人,怎么就说准了一定会效忠您?”

李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但并没有因为这个冲阿成再度发火,反而若有所思的凝固了面色。

这个话题对霍炀而言就是一个禁忌,一旦打开,就是无穷尽的仇恨和嫉妒。

“要我感激霍枭?哈!哈哈!......”

霍炀兀的发出了笑声,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不是明朗开心的笑意,而是夹杂着疯狂的嫉恨。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感激他?就因为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旁支,活该被他掌控?”

霍炀眼中的疯狂再也没有掩饰,他第一次在李家人面前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连同刚才的从容淡定不复存在。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霍枭!既然老天这么不公平,我又为什么偏偏要听他的驱从?我就是要毁了他拥有的一切,让他知道含着金钥匙出生不代表能够拥有所有!”

霍炀嘴角扬起的冷酷让李四颇为满意,但让阿成几人感到了颤栗。

这个人简直疯了!

阿成有听说过,很多世家为了家业和继承权之类的东西勾心斗角,但没想到单单一个旁支就能发挥这么大的力量。

也不对,一般的“霍炀式”人物可没有霍炀如今这样的本事,顶多安居一隅,每年拿到公司分红和掌管属于自己的地盘就足够,绝没有与霍枭对峙的资本。

而这个霍炀——只能说是霍枭看走眼,自己给自己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

“所以,你们大可放心,只要李氏有所应求,我一定知无不言,能够让霍枭受到打击,不论你们要怎样的便利,我都可以运用手里的资源和人脉,给你们提供方便。”

这话,霍炀说得可是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