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深夜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遇上烦心事了,要不要来罐啤酒?”脚步声在距离我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下,随后,响起了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一个老人,手里牵着一头京巴犬,另一只手上却抓着两罐啤酒。

老人打扮得很体面,身上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头发白了一半,剪着张纪中那种大胡子,但梳理得一丝不苟,有种欧洲上世纪的那种绅士的风格,手上拿着一叠报纸,很平静。

不过他脚下那只京巴犬,看我的眼睛却充满谨慎和恶意,压抑着嗓子,发出野兽间的交流与嘶吼。

“抱歉,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眯着眼睛打量他一眼,又重新把目光转回来。

我的话语不多,却十分明显地表达出了我的意图,我现在不太希望被人打扰。

“其实我偶尔也会觉得心情不好,每次都会像你这样,靠在椅子上思考许多问题。”

老人没有走,而是自顾自地走上来,挨着我,静静坐在了长椅上。

“你不怕我?”我皱了下眉头,故意将眼神中的凶狠释放出来。

可他却只是笑笑,“暴力并不是一切,它仅仅只是达到目的一种手段而已,年轻人,你的思维很混乱,究竟有什么想不通的?”

“你到底是谁?”从这个老人处变不惊的脸上,我读到了一种深邃,那双充满睿智的双眼,仿佛包罗宇宙星空,甚至让我的灵魂也深深陷入了进去。

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后背已经彻底被冷汗濡湿,他带给我的感觉,简直就好像神明一样。

“难道你就是小丑!”我心中突然涌出几分荒诞的念头,在这个老人身上,我感受到了无数的压力,就好像一只蚂蚁望着天空。

“不是!”他很神秘地笑了笑,“小丑不过是个失败者。”

我耸然一惊,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既然你不是小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存在?”

“这并不奇怪,”老头耸了耸肩膀,好像以为博学的老年绅士一样,对我笑着说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在心烦什么?究竟是伴侣的离去,还是人性的丑恶?”

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很危险的人。

我眯着眼睛,虎视眈眈地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我全部都知道,你在害怕什么?”老人淡淡一笑,又反问道,“你讨厌死亡吗?”

“当然讨厌!”

“别人的死亡呢?”

“一样很讨厌。”

老年绅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的确,死亡无论对于人还是野兽来说,都是一种很值得讨厌的东西,可死亡无处不在,就像这座城市,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小伙子……”

说到这儿,他把头转向了我,“我们每个人都是死亡的制造者,也是死亡的受害者,可为了活下去,或者出于某种利益的诉求,却不得不制造出更多的死亡。”

“人类无休无止的自然扩张,让这个世界濒临崩溃,我们总是在可望秩序,却很少有人意思到,字要掌握力量,其实秩序可以有自己来制定。”

“你来找我目的是什么?”我不喜欢这种谈话方式,已经开始把眼睛眯起来了。

老人淡笑,“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反而十分欣赏,这次是受到了别人的嘱托,所以特意过来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