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振峯又是一震愣,稍后,握住她的手开始迈步,不过,并非去找贺煜,而是走向电梯口。

对于他出其不意的举动,凌语芊不询问,更不拒绝,反正,她现在需要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贺煜越远越好。

池振峯也没再吭声,一直牵着她,乘电梯来到地下车场,驱车带她离开酒店大厦,沿着市内各主干道蜿蜒了约半个小时才停下。

凌语芊已经止住泪,泪水除了冲掉她脸上的妆,同时也将她美丽的眸子洗涤得更清澈透亮,此时,正对着周围的景象发出惊奇的光芒。

池振峯也四处环视,一会,语气沉重地阐述出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至四十年代初,是我们中华民族最艰难痛苦的时期,日本侵略军攻陷中国一个个城市,g市也难以幸免,不管男女老少,都处于水深火热当中,仿佛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然而,尽管生存环境多么恶劣和艰难,他们并没因此绝望和放弃,而是一直坚守着某个信念,咬紧牙关熬过去。兴许,他们当中有些人最后还是等不到胜利的一刻,但他们知道,他们的梦想一定会实现,他们的子孙和同胞会替他们分享那份曾经苦苦坚持而得到的喜悦。”

抗日纪念陵园,始建于1955年,占地1千亩,园内除却绿树成荫,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座座大小相同的石碑,碑上刻有各种图像,全是关于当年g市被日本侵略军攻陷后的情景,是侵略军怎样毫无血性地迫害和欺压g市人民,而大伙又是如何坚强隐忍地逃过与破解一个个难关,直到最后,日军投降。

这些碑图,就好像是当年g市被侵占后的一个缩影。

“政府修建此陵园,除了要把当年的情况记载下来,其实还有着一个深重的意义,就是借此呼吁大家发扬光大中华民族顽强不息的精神,不管遇上什么困难和险阻,都要坚持下去,因为只有坚持了,才有机会继续走下去,到最后,找到自己想要的。”池振峯整个脸庞愈加严肃和庄重,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与满不在乎形象消失得荡然无存。

他稍顿一下,目光从周围众多石碑上抽离,转到凌语芊那,继续意味深长地道,“yolanda,我不知道你今天遇上了什么事,令你有多难过,我只想你记住,你可以伤心、流泪、大哭,但绝不能言弃,哭过之后,继续你的步伐,朝你希望达到的目的地前进。你刚才说要辞职的话,我想你只是一时冲动,你内心深处依然想着在那工作,根本不想离开中华大酒店的,对吗。”

凌语芊视线也收了回来,定定看着他,满腹心潮澎湃。

池振峯深邃细长的双眼布满真情和郑重,默默与她回望,一会,冲她笑了笑,再次拉起她的手,语气变得轻快许多,“来,我带你一个个看。”

凌语芊不拒绝,保持缄默不语,随着他的脚步,在一块块大石碑前走过。她看得更加详细和清晰,加上有他的讲解,那些画面仿佛真切实在地跃上脑海,把她带回当下,深刻体会和领略那时的人们是如何坚强勇敢地熬过去。

振峯说的没错,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能轻易放弃,过去三年,再苦再痛她都挺了过来,如今终于找到天佑,老天爷总算肯给她这个机会,故她岂能就此放过。

凌语芊暂停脚步,剪水秋眸仰望着池振峯,数秒后,郑重而由衷地道出,“振峯,谢谢你!”

她没再叫他池特助,也没称呼他的英文,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池振峯怔了怔,迷人的桃花眼随即一弯,英俊的脸庞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接下来,他们继续缓步走在陵园内,静静感受着时过境迁后那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与幸福,结果还一起吃过午餐才回公司。

整个过程,池振峯没再问及凌语芊上午忽然那么伤心难过的原因,尽管,他心中还是那么的好奇。他带着她,继续有说有笑,直到抵达顶楼走出电梯,这美好的气氛才猛然消停。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巍然伫立在专属电梯口,面容俊美无铸,却无半点表情,当他见到从旁边的普通电梯走出来有说有笑的一对人影,眸色顿时变得阴鸷和深沉。

刚才,见到电梯一路往上,他莫名地停下,想不到,真的是他们!

“咦,总经理你要出去?”池振峯走近过来,和颜悦色地问。

贺煜依然不做声,冷冷看着他,看着……凌语芊。稍后,高大的身躯突然往回走。

池振峯见状,先是跟凌语芊交代两句,“yolanda,你也回去上班吧,迟点我再打电话给你。”

打从一出电梯,凌语芊就忍不住将注意力投放在贺煜身上,见他看也不看她,她满心的揪疼,下意识地咬住唇瓣,眼神幽怨,这回池振峯叫唤,她才从中清醒。

迎着池振峯略微困惑的目光,她连忙收起惆怅和委屈,感激地颌首。

出乎意料地,贺煜做声,低沉醇厚的嗓音仍听不出任何情感,而且没指名道姓,“你,也一起来。”

凌语芊知道,他是在叫她,心中欢喜之余,也为他的冷酷而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