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煎熬李晓彤,翌日一早就跑去找贺煜,谁知迎接她的是人去楼空!他回g市了,连跟她说一声都没有,连张总也不知道!

所以,她也马上跟着离开那座历史味道浓郁的城市,毕竟,她是为了他而去,如今他都走了,她再留下也没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怀着悲伤破碎的心回到g市时,蓦然听到凌语芊失常杀人的大件事,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不辞而别。她几经询问和查探,终于得知他和凌语芊在这里,于是刻不容缓地跑来,又见到令她伤口撒盐的一幕。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贺煜已经叱喝出声,样子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李晓彤分别在他和凌语芊身上来回扫视着,目光最后停在他的身上,幽幽地道,“筠筠已全都告诉我,你怎么作犯法的事呢,你可知这样对你有多大的影响。”

贺煜俊颜不觉更沉,但不再做声,视线已经收了回去。

李晓彤不禁再走近一些,俯视着凌语芊,那苍白憔悴、楚楚可怜的容颜,令她感觉怜悯和内疚;而那高高凸起的腹部,又令她感觉妒忌和悲怅。

一会儿过后,她再次看向贺煜,嗓音尽量压低,“筠筠跟我说,凌语芊可能因为我们一起去南京而大受打击,精神失常误杀了张雅,据我所知,凌语芊这样的情况,假如断定为产前忧郁症,加上张雅母亲不执意追究的话,最多只会坐二十年牢,而且可以缓援到她生下小孩一年后再正式执行。”

贺煜一听,浑身陡然一僵,猛地站起身来,和李晓彤面对面,犀利的星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李晓彤,想从中探知她的内心真实想法,稍后,冷冷地警告出来,“回去告诉李晓筠,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她,绝不放过她!”

李晓彤倏忽一怔,随即也迅速接话,“你这话什么意思?筠筠不过是把她看到的说出来,就算你要维护凌语芊,也不该这样的!她杀了人,被筠筠看到……”

“杀雅儿的不是芊芊,而是所谓的‘目击证人’李晓筠,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她!”贺煜也继续,打断她的话,嗓音更加幽冷和寒森。

李晓彤则重重震住,瞪着贺煜,满眼难以置信,然后,维护,“不,不可能,筠筠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不会做,难道芊芊就会?哼,你大可回去问她,你立刻就给我回去问她,同时告诉她,让她这几天好好过,好好地与这个世界辞别!”贺煜咬牙切齿地说完,视线也随之从李晓彤身上抽离,重返病床前的大椅坐下。

正好,凌语芊醒来了!她比医生的估算醒得还早!

那本是紧闭的眼睫毛,忽然轻轻眨动了一下,继而缓缓张开,纯澈如泉的水眸陡然撞入了贺煜的眼帘。

贺煜愤怒的心即时转喜,想也不想便握住凌语芊的手,激动低嚷,“你醒了!你醒了!”

凌语芊先是静静地迎着他目光片刻,随即把手从他掌中抽出,准备别过脸,不料见到了另一个人影,心中更是一片死寂。

贺煜重新握住她的手,继续关切询问,“对了,你身体感觉如何?还冷吗?”

凌语芊则继续挣脱着,得不到他的放手,她用另一只手去按装在床头的呼叫器,然后再集中精力摆脱他,还不惜抓起他的手,放进口中使劲地咬下去。

贺煜猝不及防,不由也生生吃疼,剑眉微蹙,条件反射地松手,懊恼地瞅着她。

医生闻讯赶到,见到凌语芊醒来,也甚是惊喜。

凌语芊直视着医生,客气地询问,“请问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宝宝没事吧?”

医生顿时愣了愣,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依然守在床边的贺煜,给她检查一下,然后将刚刚对贺煜汇报过的结果再说一遍。

得知宝宝没事,得知自己也会很快痊愈,凌语芊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跟医生道谢。

“你应该感谢贺先生,他真是个好丈夫和好爸爸,一直守着你,一直关心着你和宝宝。”医生晓得察言辩色,忍不住替贺煜说好话。

凌语芊俏脸即时怔了怔,随即继续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明天都可以的。不过预产期已经不远,你们想现在就住下待产也行。”

凌语芊又是微微一愣,不再多说,只跟医生说了一句谢谢,重新躺正身子,目光锁定在肚子上。

医生也暂且离开,临走前,不忘对贺煜客气地点了点头。

贺煜则满腹苦恼和懊丧地瞅着凌语芊,真是个倔强的小东西,她竟然直接问医生,而医生似乎也猜到一些什么,这……让自己面子何在!

不过,气归气,懊恼归懊恼,他还是放下身段,嘘寒问暖,嗓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肚子饿了没?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给你?你喜欢吃什么?”

可惜,凌语芊充耳不闻,当他透明似的。

他眉头皱得更甚,重新抓住了她的小手。

“别碰我!”凌语芊立刻叱喝出声,嗓音依然很虚弱,可语气中的厌恶和憎恨,清晰得很。

贺煜身体陡然一僵,但也缓缓松手,炙热的眼神,依然牢牢锁在她的身上。至于李晓彤,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看到了贺煜是如何放下身段对凌语芊百般宠溺和关爱,看到了凌语芊又是如何不领情,且还看到了,贺煜丝毫没有因此而不悦,依然极尽疼惜。

所以,她再度体会到了心碎的感觉,痛得她,想立刻转身逃离。

正好,池振峯和季淑芬回来了!

见到李晓彤忽然出现于此,池振峯先是一阵错愕,随即若无其事地跟李晓彤打招呼。

季淑芬则直接挽住李晓彤,惊喜中带着一丝激动,“彤彤,你怎么来了?”

李晓彤悲痛的心,舒缓了些许,回季淑芬一个浅笑,不做答。

季淑芬渐渐明了,于是带她朝房外走去。

病房里,只剩池振峯、贺煜和凌语芊。

见到凌语芊醒了过来,池振峯连便当都来不及递给贺煜,首先迫不及待地跟凌语芊说话,“yolanda,你身体都没事吧?”

凌语芊也看向他,抿一抿唇,轻声应道,“嗯,没什么。”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应该还没吃过东西吧?”池振峯又道。

“刚醒来不久,我不饿。”凌语芊继续柔声回答,医生为她输过营养液,故她暂时感觉不到饿,再说她刚经历过一场大病,没什么胃口是必然的。

池振峯放下心来,这才把便当呈献给贺煜。

贺煜瞪着他,好一阵子,接过便当,在一边默默地吃了起来。

池振峯继续和凌语芊谈聊,凌语芊更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有问必答,渐渐地,还主动说些话题。

看到她和池振峯谈笑风生的愉悦情景,贺煜简直气坏了,本是美味可口的便当,在他口中食之无味。

一怒之下,把池振峯遣退。

池振峯尽管不想,但还是乖乖领命,而且,他也看出了贺煜和凌语芊之间的争持,想把空间留给两人。

池振峯走后,凌语芊也恢复安静,还索性侧起身子,用背部对着贺煜。

贺煜继续扒了几口饭便彻底不吃,把便当整个扔到桌子上,边抹着嘴,边注视着凌语芊,突然道,“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才不这样对我?”

凌语芊脊背明显一僵,但没有回应。

贺煜伸手,在没有伤极她的基础上,把她的身体慢慢转过来,从而被她眼中满满的恨意给震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噩梦,想起她在拘留室对自己说的那些狠绝的话,整颗心于是更加说不出的慌乱和恐惧,直到凌语芊又要转过去了,他赶忙道,“这次的事,还没有结束,你必须把整个情况告诉我,我才能帮你洗脱罪名。”

可惜,凌语芊并不搭理,动作继续,再一次背对着他。

贺煜心烦持续上升,连番沮丧,加上身体的疲惫,几乎令他想放弃,但他终究放不下,唯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略作思忖后,苦口婆心地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恨我,但事情要分轻重的对不,所以,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乖乖地,把整件事告诉我,我好去调查,嗯?”

凌语芊还是没有动静。

“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该为雅儿,你和雅儿关系那么好,难道你想她白白枉死?而且……还有宝宝呢?你愿意让宝宝这样跟着你受苦,昨夜的情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贺煜继续又哄又劝。

凌语芊听到此,死寂的心总算起了涟漪和动荡,雅儿和霓裳的惨状马上又涌上她的脑海,接着是昨晚的一点一滴,痛定思痛,当时的煎熬她似乎现在还能深刻体会。

“真正杀死雅儿的人,是李晓筠,我们绝不能放过她,因而,你跟我说清楚整个过程,我会找出证据,将她绳之于法,为雅儿报仇,为你和宝宝雪恨!”贺煜说着,又伸出手去,再一次把她转了过来。

这会,凌语芊不再抗拒,所以他能顺利地看到了她,看到那张美丽的小脸表情不再那么倔强和冷硬,他心头暗暗欢喜,趁势追击,眼神更醉人,“乖,先处理要事,至于我和你的恩怨情仇,我们迟点再算,到时候你想怎样都行,任你处置,嗯?”

终于,凌语芊不再缄默,把整件事一五一十地述说出来,但她对他的恨意,丝毫没有减退,对他本身也是强烈排斥和抗拒着。她配合他,只为了将李晓筠这个没人性的杀人凶手绳之于法,好替雅儿和霓裳报仇,替自己和宝宝讨回公道。

贺煜对此也暂且不理会,集中注意力在案件上,听完她的述说,他在心中仔细分析和揣摩,总结出了几个大疑点。

关键人物,是那个叫做珊珊的保姆,如果没猜错,雅儿的药有可能是珊珊在芊芊跌跤的时候,偷偷放进芊芊的口袋。

这个珊珊到底是谁?会不会是李晓筠收买的贺家的其中一个保姆?如果不是,那李晓筠从哪得来保姆的衣服?芊芊可以不全认识贺家的保姆,但保姆之间,肯定都有见面的,家里那几个保姆,难道在珊珊去骗芊芊出去时,都正好没在屋里吗?以致让这个珊珊能自如进入大屋?又或者,是李晓筠故意支开那些保姆?

而且,贺家戒备深严,慎密的保安系统以致外人无法偷偷潜进内,至于大门口那,除非贺家举行宴会,否则一般不会让外人靠近,那么,这个珊珊根本不可能从外面进得来!

不过,要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来那就得另当别论!

由于自己曾经和李晓彤的关系,一直以来李晓彤在贺家能出入自如,连带李晓筠也沾光,这次经过母亲大肆契认李晓彤为干女儿,她们受到的对待更是跟贺家的成员一样,出入畅通无阻。所以,珊珊应该不是贺家的保姆,应该是李晓筠从外面带进来,且还可能是用车尾箱运进来。

另一个疑点,便是李晓筠污蔑的“用头绳勒死雅儿”,但警察在现场,并没有找到这个头绳,看来,头绳上并没有芊芊的指纹,故被人藏起来了,被李晓筠带走了,毁掉了!

该死!自己当时要是在场,一定也会叫警察对李晓筠这该死的搜身,那就不会让这么重要的线索给放掉!

两个最主要的线索,看来都已经被毁掉,那么,接下来应该从哪些方面突破?

本来,以前贺家每个角落都安装有闭路监控,后来母亲觉得那样很不**,提议撤掉一些,爷爷于是也只保留大屋附近的和庄园围墙四周的,母亲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来,自己只能从案发现场找线索,但愿,警察昨天尚未受到控制,案发现场还能保持着原状!

贺煜想罢,思绪从案子中出来,重新投注在凌语芊的身上,见她还是把自己当透明似的,那股浓浓的懊悔和挫败感顿时再起。

正好这时,他有来电,是三叔贺一翔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