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金色的光芒在浓重的黑雾中慢慢飘荡。

羸弱却醒目的光芒在光罩内好似一颗从天而降的金星。

黄京猛地抬起头,一股不属于这个区间中的能量突然闯入了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这股能量的浩然庞大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这个天罡五行阵是他多年所得最强的封印阵法,除了需要发动阵法的能量之外,这个阵法最重要的是五个五行的阵角,为了找到五个分属五行能量的自然系异能者他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心血。

这个阵法的效果果然亦如他的预计,刑妍是他在末世发生之后见过的异能储备能量最高的异能者,就算如此却依然在被这个阵法中压的死死的。

这是现在跟现在出现在光罩范围内的这股能量相比,刑妍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他将目光扫到那只本应该已经洞穿刑妍胸膛的骨爪处,青白色的指甲正紧贴在刑妍的胸口,因为自己的全力催动正在微微的颤动,但就算如此却依然纹丝未动。

这点金芒就像是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虽然从表面上只能看到一圈圈荡漾开去的涟漪,但是湖水已然不再平静。

雨点一样的金芒从未知的方向密集的泼洒而下,细密的光芒跌落在刑妍的身体上。

以前一直被紧缚的躯体在一瞬间恢复了支配权,这些金色的光雨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触感,甚至于落在自己的皮肤上,渗进自己的血肉里,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一股熟悉的温暖从身体中未知的某一处舒缓的弥漫开来,那些因为无处倾泻而躁动不安的异能力量也在这丝温暖的抚慰下,开始渐渐平和沉静。

刑妍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这一切即离奇又熟悉的感觉,仿佛在许久之前的某一刻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与刑妍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黄京的身体,细密的光雨包裹在*的骨架上,居然冒起了腾腾的青烟,而那只离开了他的手骨甚至在光雨的洗礼下溶解成了残碎的骨渣,零散的跌落到了未知的蒙蒙黑暗中。

虽然黄京的脸还没有受到强烈的腐蚀,但他的处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从跟刑妍相遇以来一直牢牢占领的优势,此时已经彻底的土崩瓦解。

他的脸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谁?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低沉的嘶吼声与光罩被划破的光亮几乎在同时发生。

刑妍只觉自己一瞬间从黑夜跳到了白昼,倾城的日光放肆的闯进了这个几乎是与世隔绝的黑暗角落。

然后她觉得自己看到了神祇。

银色长发似银河星芒直泻而下,映的那滚着金边的亮银色长袍都显得有几分黯然失色,玉雕一般的面部轮廓,潋滟明净的墨瞳,羽睫轻轻的颤动,似要这潭秋水遮掩,却反到是遗漏了一池星光。

微白的唇勾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他就那样凌空而立,欲近不得,欲罢不能。

黄京目眦欲裂是瞪着他:“你到底是谁!”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五个阵脚并没有被破坏,也就是说这个人用最简单的方法破掉了自己天罡五行阵!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疯狂的摇着头,而那一身已经快散架了的骨骼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一连串七零八落的响声。

就算他再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可那个男人已经用绝对的力量斩断了一切他自我催眠的妄想可能。

整个光罩终于彻底散去,黑暗消弭,血雾飘溶,葱郁的树木,微风颤抖的声音,还有异能小队虽然狼狈却焦急的脸,以及血池彻底消失之后坑底裸露出的数以千计的骸骨!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最惨烈的战场也不过如此。

刑妍无声的看着那堆叠的老高的白骨,虽然她不知道这些数不清的白骨背后都依附着怎样的灵魂,但她至少知道,在这些人遇到黄京之前,他们还是活着的。

刑妍从不惧怕也不介意杀人,因为在她看来这都是为了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活下去的手段,你死和我活之间,她肯定会选择能活下去的选项。

但就算是同样选择杀人的情况下,依然会存在不同的表达方法。

比如不得已而为之,再比如为图谋一己私欲而为之,还比如……

她冷冷的看着那颗妖怪一样的脑袋,还比如丧心病狂为之。

这股强烈的愤怒就跟此时漂浮在顶空的银发男子一样来的突然。

虽然光罩已破,但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金雨并没有停歇,刑妍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就连那些纹拓在身体表面的血纹也已经渐渐消失了。

黄京此时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周围飞来飞起,他的身体在光雨的洗礼下早已彻底消逝殆尽,就留下了一颗有些滑稽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