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俯允大吃一惊,手中宝剑可是极为珍贵的玄品低阶法器,自己甚为爱惜之物,却不想宝剑竟然被损坏。

急急忙忙想收回,可红芒却如跗骨之蛆顷刻就将宝剑吞噬干净了。

这时自己刚散才出去的杀意忽然间铺天盖地反噬而来,公孙俯允收势不急,被反噬所伤重重摔出一丈之远,恰好在溯丹阁门外。

全身刺痛,脸色苍白嘴角隐约有些血迹,肋骨竟已断了五根。月色袍子沾满了灰尘,簪子也摔成两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阁外路过的人群看见从丹阁里滚出的人哄笑不已。

公孙俯允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并未出手就把自己伤成这样,害他在公孙缨跟前丢尽颜面,遂抬起眼睛狠毒地盯着她。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原本站在一旁的公孙缨似是被震惊到,突然出声。

“我以为公孙小姐是个明事理之人,兄长两日后回来,若小姐想见他两日后再来吧。”

公孙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公孙迟却拦住了她,似笑非笑地对颛华歌道:

“小丫头,俯允好歹也是被城主府重视的子弟。你辱人在先,后又这样重伤他,你当真以为你哥哥一个小小的炼丹师护得住你吗?”

说罢也不待华歌回答,拉着公孙缨扶起门外的公孙俯允转身离开了。

两日后。

得知了消息的祁予慌忙赶回,刚回家便拉着华歌不停查看她是否有伤。

“他们有没有伤着你?”颛华歌摇了摇头。

见她没什么大碍祁予低声安慰她道:“傻丫头哭什么?还有哥哥呢,没事的你别怕,待会儿我亲自去城主府解释解释就过去了。”

颛华歌鼻子有些发酸,知道自己为哥哥闯祸了伸手抱住祁予的脖子,低低说道“哥哥对不起。”

祁予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怎么这般客气了?”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暗里想着如果这事不给个交代势必不可能这么了了,“你在家里呆着,我去城主府看看,等我回来。”

说完祁予匆匆忙忙向公孙城主府走去。

龙城中心。

祁予来到一栋气势恢宏的府第前,城主府建有八层,占地百亩建得倒十分气派。

经仆役通报了以后,一个大腹便便的管家一摇叁摆地走了出来,肥头大耳油光满脸,却也是一个炼气二层之人。

看见来的人是祁予面上露出些讥讽的神色,细小的眼睛随着宽大的脸盘上的动作眯了眯。

接着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哟,祁公子,您回家不陪着你受惊的妹子,怎的有空到城主府走一趟?”

祁予闻言也不恼歉意地陪笑着:“几日前有事外出,谁知回来便知道华歌打伤了公孙府的四公子,就即刻赶了过来,想送些丹药给贵公子替舍妹赔罪。”

说着从袖中取出两瓶上好的黄品丹药。城主府门口逐渐聚起了些看热闹的人。

“祁公子,您的丹药都带回去吧,俯允公子让我带话什么都不用收。”

祁予抬了抬手向着管家鞠了一躬,“舍妹尚且年幼不懂事,公孙四公子若不领情祁予着实难安。”

管家突然阴阴地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看来这祁予也是个识好歹的,便高声道:“既然祁公子是真心实意赔罪,不若在这门口跪上半个时辰吧,让大家看见您的诚意就足了。”

听了后祁予似乎没反应过来。

大概看出他的犹豫,管家不紧不慢地又补充。

“这当然还是看着您的面子上呢。您是我们龙城炼丹一辈的人才,城主府一直以来也有惜才之意,换了旁人说不准被散魂鞭抽几下呢。”

这时祁予双拳慢慢握紧,双唇抿了起来。心里知道他这是在用颛华歌威胁他,低垂的眼中愤恨似闪过一丝杀意无人看到。随后似是想通一般无谓地轻笑。

“那便如公孙管家所说,祁予便代妹妹赔不是,还望四公子不要再计较了。”

说完重重向地上跪去。

四周聚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纷纷低声议论,却无一人站出来帮忙说话。

家中颛华歌心神不宁,在祁予出门不久便尾随而至。慌忙赶到却不想看见哥哥如此受辱,来不及想什么酒拼命地冲了出来使劲地拉扯着他:“哥,你起来,你起来啊。”

颛华歌用力拉着祁予的手臂,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心里酸楚又恼恨不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了满面:“哥哥,你不要跪好不好,我自己去求他们,你不要跪,是华歌不懂事,华歌错了,你不要这样。”

祁予看到她后目光温柔了许多,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揉了揉她脑袋嘴角依然噙着淡淡笑意:“歌儿不哭,乖快回去。哥哥没事的过会儿就回来,你先在家等我。”

祁予从来待人宽和,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可颛华歌知道祁予骨子里其实是极为骄傲的人。现他在城主府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下跪,全都是因为她!

颛华歌内心涌起无力感,从小她生活在祁予无微不至的爱护宠溺下长大,却不想祁予在外竟这般受屈辱。她突然觉得心全是愤恨恨。

眼睛里充满阴怨缓缓抬头望向管家。

在众人不知不觉中眼眸渐渐变成了紫红色,一时间管家只觉得心脏不断被人捏在手里,缓缓地收紧,四肢无力挣扎,眼中一片迷茫。嘴角边殷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意识逐渐流失。

周围的人也变的悄然无息双目空洞,如同着魔一般。

这时甚至连天空渐渐灰暗起来。

炼丹师识觉异常敏感。祁予感觉到了不对,迅速回过神来。

却发现身边颛华歌双目已是溢满阴冷的紫红,冰冷嗜血如同地狱中出来的恶魔。不禁心中大骇,用力摇晃着她瘦小的身子:“华歌,快醒醒。”

可她仍如什么都听不见,祁予见状匆匆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粒丹药两指将其捏碎。丹药粉末四散。

像一根被崩断的弦,颛华歌脑中似是想起些什么。一口鲜血喷出,人便如树叶跌落在地,祁予赶紧将她护在怀中。

颛华歌浑浊的眼睛逐渐清明,恢复了往日的琥珀之色。

周围的人也如梦初醒,只是觉得神智有些迷茫,完全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管家此时也回过神来,现在他清晰感受到刚才被死亡仅仅勒住的感觉,血腥残暴阴森。

一个那么真实的噩梦,压得他现在也喘不过气。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