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华歌从没有想过会有朝一日会面临这样真真切切的生死离别,或者说她从没想到这一天离她如此的近。连夜赶到摄身谷却只感受到这里的一片苍凉,所有仙门弟子面上无不戚戚。

一月期限未到,仙机古墓提前开启后便塌陷为乌有。弟子们死的死伤的伤,在墓中受了伤的都先乘了楼船回门派传讯。其余一些伤势较轻的皆侯在崖边等待没有出来的人。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若此时还未逃出来几乎已没有生还的可能,古墓爆裂时那要震碎天地的灵气让人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只要动作慢上一步一条性命眨眼便被墓穴吞掉,即使是修炼之人生命也显得那样脆弱,没有什么是永生。

但这个事实一直没有人去戳破。

透过重新聚过来的薄薄云雾他们都看清崖底已是一片废墟,是不见底的深渊。

匆促地来到悬崖边,颛华歌和灵宝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见到数名弟子身上斑斑的血迹与惶恐的神色后脸上顷刻失尽血色,“哥!”慌张地在人群中寻觅着祁予的身影却毫无结果,她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

“颛师姐?”蔺远早早地看到了她,出声叫道。

见她张惶无措犹如魔怔的样子蔺远微微皱了皱眉赶紧上将她拉住,轻轻一触蔺远才发现颛华歌的身上冰冷的一片。

颛华歌眼神涣散,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忙抓紧了他:“蔺远!你也进去了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药宗的人在哪里?药宗,我要找祁予!他出来了吗?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着急颛华歌的声音高了许多,语无伦次地问着。

蔺远被她的手上的温度冻得全身发颤,强忍住寒意他向不远处指了过去:“师姐你别着急,药宗弟子都在那边,此次他们伤亡是最小的。方才才派了两名回宗门,据说他们只有个师兄没出来所以都没走。你去看看,你哥哥肯定不会……”

颛华歌看向那处却听见一旁着青衫的药宗弟子正窃窃议论:“祁予师兄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修为是咱们当中最高的怎么会没来得及跑出来呢?”

另一个啐了他一口:“你怎么知道他是没出来的?说不定……”

“……”

颛华歌的手缓缓无力放下,心彻底沉了下去。似是接受不了她脸上刹时一片惨白,口中摇着头不断喃喃:“他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这段时间心神不宁害怕的事原来是真的。

其实祁予在没有在这里她早就清楚,只是一直不敢去相信。墓穴闭合后里面的时间会扭转,空间会被挤压,只要没按时出来几乎是再无生还的可能。而现在那里已经是废墟……连灵宝听了蔺远的话都闭声沉默了下去。

突然颛华歌跌跌撞撞疯魔般就要向崖底冲去,灵宝和蔺远立即察觉她的不对劲,手上下意识一拉却被她身上陡生的尖戾之气震开,蔺远毫无防备地被重重掀倒在地,那灵气十分暴虐,震慑得他唯有俯首,刚伸过去的手臂麻木得如失去了知觉。

灵宝同她有血脉的契约,此刻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向崖边走去。

一直在旁边静立不动的秦曼曼见状忙飞身过去,面露寒意迅速朝身后的弟子唤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拦住师姐!”话音一落便要伸手拉住她。

但还未碰到颛华歌,秦曼曼就觉得手中痛如密密麻麻的针扎,一道紫红色的灵力自动将她隔绝于她身外。饶是她使出浑身解数竟也靠近不了颛华歌半分,秦曼曼暗中心惊。

仙机古墓已经消失,悬崖之旁即是万丈深渊,碎石落下都听不见一点声响。深渊之底谁也不知道那里是否睡着什么东西。

若是不拦住这里摔下去定是要遭送命,毕竟是同门她怎么能让她去送死秦曼曼咬紧牙关,强忍着疼执意着向她靠去,没多久她手上便已布上细细的血珠,血顺着她白皙的皓腕染湿了那幽绿的衣衫。

秦曼曼痛极心中有些恨怒道:“颛华歌这里修为比你高的多的是,你这点本事逞什么能?各门派已经回去禀报了情况,门中很快便会有长老前来,你急这一时又有何用?!”

脚下微微一顿,颛华歌终于回过头看向她。虽出自武族世家见惯了征/战杀/伐,但看见颛华歌回眸时血红的瞳孔秦曼曼仍忍不住噤声,那双眼眸中写满了嗜血阴森,只这一眼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被一双手狠狠扼住,再无法说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