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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去上书堂了?”肖氏惊叫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紫苏,道,“那怎么行!身为男孩子不读书怎么行?身为男儿就该学富五车,满腹经论才是正经!”

“好了啦,娘。学富五车的都是好男儿吗?父亲大人也是个学富五车、满腹经论的才子,人都称他为我大商朝第一大儒呢。可是结果呢?还不一样把自己的结发妻子赶出家门,自己跟着妾室过日子嘛……”紫苏说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

“那个是……”肖氏被自己女儿的一番话呛白一通,她张了张口,但所有的话似是都噎在喉咙里,怎么吐也吐不出来。想这肖氏原本便不是那种擅长与人理论的女人,这会儿被紫苏戮中软肋,便更是没了声息。只是自顾自地恼火了一会,方才缓缓叹息一声,说道:“他想来也有他的难处吧……”

“娘,你……”紫苏本来想吼肖氏一顿,然后告诉她刘氏在百里家是如何以“夫人”自居,如何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告诉她刘氏穿的、戴的比眼下朴素无华的她要光鲜上不知道多少倍;告诉她刘氏就是依仗着那个将肖氏赶出家门的男人的宠爱,才敢这样张扬的。而那个做出了这种恶心之事的男人,肖氏的结发夫君,到现在还被肖氏袒护着……这简直是天大的荒唐事。

这世界上还有肖氏这样的傻瓜吗?

紫苏恨得牙根痒痒,然而当她看到肖氏那落魄而难过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却到底还是说不出来了。于是她只好叹息一声,说道:“你呀!唉,我真不知道说娘亲些什么才是……”

“好了,好了,就别说我了,快想想锦麟这事怎么办吧。不上书堂真的可以吗?而且,他那张脸,确实是在院子里摔的吗?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啊。”肖氏虽然善良软弱,却并不愚笨。她看着正与大壮和兰花姐他们闹成一团的锦麟,不禁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自从紫苏向锦麟再三保证会替他向肖氏隐瞒脸蛋受伤的事情,以及批准了他不用去书堂之后,锦麟之前的不爽和难过便顿时一扫而光。他兴冲冲地冲进了正堂,先是将紫苏带回来的点心挨个尝遍,又跑去跟兰花姐他们分礼物。大壮和兰花姐见他是小孩子心性,便不免故意抢他礼物逗他,把个锦麟气得哇哇大叫,众人却笑成一团。

看着锦麟气红的脸蛋和可爱表情,紫苏不禁微笑起来。

“放心吧,娘。我心里有数。”紫苏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肖氏的手,说道,“再说,不是不去书堂,只是暂时不去而已。我自有安排,你放心便是。”

肖氏看向紫苏,女儿的目光里充满了自信与坚定。是了,自从她这个没用的娘带着孩子们来到祖宅之后,长女紫苏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家里家外全部都管理得井井有条。有了这样的女儿,当娘的便是没用一点也没事吧?交给她的话……一定可以的。这样想着,肖氏便感觉到了无以伦比的踏实。

“那……好吧,就听你的。”肖氏终于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啊,对了,我有礼物要送给娘呢。”紫苏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两个锦袋。紫苏重生之后才知道,古代人的大袖子也是存放东西的神器之一。而且,可比现代人的衣服口袋要好用多了,藏它几个几十个锦袋都不是事儿。

紫苏将锦袋递给肖氏,笑意盈盈地说道:“快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肖氏闻听,便将这两个锦袋一一地打来了。当她看到锦袋之时,不禁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锦袋里装着的,是两枚银簪。其中的一个呈水纹形,上面用粉色翡石雕刻着精美的桃花,那翡石晶莹剔透,烛光下宛若一滴粉色水珠般透明好看,造型亦是十分轻盈秀丽。

而另一个发簪则被制成树枝的形状,上面用碧色翠石雕刻出一朵盛开的玉兰花,既清新又淡雅。

这两枚发簪如有灵性一般,静静而立,散发着令人无法转移视线的温润之光。

“这是……这是陶白大师亲手制作的簪子呢……”久久,肖氏才惊声说道。

“真的是陶白做的啊?我还以为是那个小贩诳我呢。”想到那个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小贩,紫苏便不禁笑了出来。

“你有所不知,那个陶白可是个品性孤傲而又古怪的人,并且行踪成迷。曾听说有很多人想要找到他,花重金请他打造首饰,但都找不到他。他也不设牌坊,不开商铺,每隔个一年半载便派出他的学徒到市集去摆摊。那学徒倒也有趣,他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摊开东西就卖,卖光了东西就走,谁也摸不着他的踪影。而最有趣的是,因为他卖首饰的价格不贵,所以常有不识货的人当成便宜的首饰买走,而那些识货的要花重金去买,他竟也不卖。真是艺高人古怪,有趣得紧。”肖氏说着,将这两枚簪子看了又看,感慨道,“可叹我一直想要买他的首饰都买不到,却是你与这位大师有缘。想来,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呢……让你这个好女儿来照顾我这个没用的娘……”

“哎哟,娘,你啊,不要看到花就悲花,看到草就悲草。只要心里想着好的事情,就一定会有好的事情发生。”紫苏真是受不了这个玻璃心的肖氏,她用爽朗的笑声打断了肖氏的感慨,然后催促道:“快戴上看看。”

“都戴吗?两个都是……买给我的?”肖氏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紫苏问。

“嗯,因为不知道你会喜欢哪一个,生怕买错了。这两个放弃哪个都舍不得呢……索性就都买了。”紫苏笑道,“方才听娘这么一说,才知道这首饰这么难得,早知道统统都买下来了。”

“呵……你呀。”肖氏终是笑出来了,她伸手将那枚翡色桃花簪子戴在了紫苏的头发上,笑道:“这个给你戴。”

“哎,不要啦,我是送给娘的哎……”紫苏刚要摘,肖氏便捉住了紫苏的手腕,祥装生气地嗔道:“不许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