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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的伤,养了三个月。

在勉强可以下床行走的时候,紫苏便每天都硬撑着来到肖氏的房间,替她进行针灸。御医给开设的方子紫苏看过,觉得有几味药不适宜肖氏的体质,便改了两副,翠兰前往医馆抓了药,下了几幅药,肖氏竟然可以掀动眼皮,且有慢慢好转之势,令所有人欣喜不已。

这一段时日,薛绍白来的时间很少。即便是来了,也只是坐在紫苏的身边看着她。若紫苏在看书,他就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瞧她;若紫苏给肖氏针灸,他就坐在外面等。谁也不知道这位在爆竹和冰山之间间歇性转换的威远侯世子到底在搞什么乌龙,只是瞧着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很高兴的模样,所以也就没有人敢到近前去问。主子百里紫苏当他是空气,下人们便也只好装成是睁眼瞎,来去都由着这位神仙欧巴,谁也不敢管。

在这段时间里,紫苏知道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场动乱,着实是太子所为。作为一个生命力极为旺盛的皇帝,当朝皇帝永康大帝对太子来说根本就是个老不死。从太子成为诸君到现在,他已经等了十四个年头,等得太久,难免就会不耐烦,所以趁着一个良辰吉日,太子反了。太子反了,首先要拉拢的就是自己的老师,中书侍郎百里文英。然而百里文英到底是读圣贤书的大儒,怎么可能参与谋反这种事情?但得罪未来的诸君也是很麻烦的,所以百里文英一直都在打太极,左一个哈哈右一个哈哈,每次都说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可无数个明天过去,百里文英就是不表态。不仅不表态,他还要跟永康大帝的铁杆支持者威远侯结亲。就政治立场来说,百里文英这一行为根本就等于是在昭告天下,他是皇上的人。

皇上当然高兴,但太子却不高兴了。所以谋反这日,百里文英便成为了第一号被灭的人物。所幸那天他在朝房当班,前去朝房逮他的人曾经受过他的恩惠,所以并没有伤他,只是刺伤他了事。然而当叛乱平定,可怜的百里文英还没等被抬回家,就直接被关进了大狱。

罪名只一个:参与谋反。

这真是滑稽他妈给滑稽开门,滑稽到家了!一个因为不肯参与谋反被太子刺杀的朝廷大元,却被扣上个谋反的帽子,带着重伤被关进大牢,这难道不滑稽吗?

紫苏真是又气又恨,而将这番话告诉紫苏的郑妈妈也是一筹莫展。不过,紫苏很快便放下心来,因为她收到了百里文英的信,信上说,百里文英的一些旧友正在四处替百里文英活动,皇上其实在内心里对百里文英还是很信任的。朝廷已经放出话来,说用不了多久,就会把百里文英放出来。而且由于百里文英在朝中得势之时,常与人为善,结交了不少善缘。所以他虽然身在狱中,但照样有郎中给他瞧病,有人每天送好吃好喝给他,完全不用担心。信在结尾的时候,写了一句极为深情的话,让紫苏的眼泪都禁不住地掉落了下来。

他说:“紫苏吾儿,莫怪为父心狠,实为挂你等安危。时事如处悬崖,跌落乃是迟早。如今只望尔等平安。勿念,父。”

百里文英说得很对,太子谋反,百里文英不管参与或是不参与,都逃不掉责难。谁让他是太子的老师呢!没教好学生的罪名,是断然跑不掉的啊!

“大小姐也不用太心急,今日的事,老爷早有准备,这场劫难,总会过去的。”郑妈妈递了块帕子给紫苏,轻声地安慰着。

紫苏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又忽问道:“郑妈妈,连你都知道父亲大人是故意将我们安置到百里祖宅的人吗?”

郑妈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解释道:“大小姐,你也不要怪老爷和夫人。老爷、夫人都只想着大小姐你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你的好……所以,奴婢自然也是无法说的。”

“你们真是……”紫苏真是只能叹息了。自己一直恨着百里文英,恨他宠妾灭妻,对自己和锦鳞不闻不问。弄了半天,自己一直都在误会着他。而这个一直被自己误会的老爹,却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只为了家人的平安。

唉,家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紫苏真的搞不懂了。

不过,被保护的滋味,其实比保护更加温暖呢……

“对了,可有李家、冯家和杨家的消息?”紫苏问。这段时间,京城依旧十分混乱,为了查清乱dang,京城的大门依旧紧闭,不允许出入京城。所以锦鳞和百里文秀他们都暂时还呆在祖宅。薛绍白带了百里文秀的信给紫苏,说是祖宅的损失并不大,大家也都平安,让紫苏放心。众人都没事,紫苏便很自然地想到了李萤萱。

郑妈妈摇了摇头,叹息道:“如今太子谋反的事情闹得这般大,整个京城都在封锁清查乱dang,普通的百姓根本出不去也进不来,哪里还有消息能传得进来?”

普通的百姓根本出不去也进不来吗?

紫苏的眉皱了又展,自是扬起了唇角:“那不是普通的百姓,就定然会知道喽。”

这个不是普通百姓的人,自然就是堂堂的骁骑营首将,威远侯世子薛绍白。

闻听紫苏打听三大望族的消息,薛绍白的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你想打听冯家的事?”薛绍白一把捉过紫苏,将她拎近了自己,怒气冲冲地吼,“你所说的,那个‘世界上最会说谎’的人,莫不是冯子明?”

“啊?”紫苏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气得用力推开薛绍白,气道,“这都是哪跟哪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想知道李萤萱这只爆竹是不是平安。哎,说起来,你不觉得李萤萱好像你的亲戚吗?你偶尔发起脾气来也像个爆竹,而且还是装满了火药,不会青红皂白乱炸乱轰的大爆竹!”

“爆竹?”薛绍白先是一怔,紧接着一张冷峻的脸上,便浮现出了笑意。他将紫苏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她坐在那里,然后紧紧地揽住了她。

“我这只大爆竹,你可愿意嫁?”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