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胡闹!”李氏一扬手,郑重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碗与杯碟齐齐地震了一震,发出一阵脆响。

李氏露气冲冲地道:“岂有此理,她好歹也是威远侯夫人,竟然能说出这样混账的话来,还要让自己的儿媳死无葬身之地!这等心胸,无何能担得起我威远侯府当家主母的职责!真是气死我了!”

说着,李氏又突然咳嗽了起来。

何嬷嬷唬了一跳,急忙奔过去,轻轻地帮李氏拍着后背,劝解道:“奴婢就知道老祖宗会动气,所以才不敢告诉您,可是您看看,您非要奴婢说……”

“你以为你不说,就不知道了吗?就她那点德性,那点度量,这么些年了,我能不知道吗?看看别家的府邸,哪个不是开枝散叶,子孙满堂?再瞧瞧我们威远侯府,就这么几个子孙,成器的却只有绍白这么一个!沐风废在了她的手上;承泽夭折了;含玉的身子骨弱得就像是一条柳枝,到现在连亲也说不上;只有老三还算健康,却让温氏给管得懦弱无边,一肚子坏水!这侯府的未来要怎么办?”

“老祖宗也不必生气,三公子这不也在战场上历练嘛,相信在军营里的男儿,都会成长起来的。本公子一定可以在军营里,建功立业,变成像是世子爷那样优秀的好男儿。”

何嬷嬷的话让李氏心里的烦忧略略的好了一些,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唉,真要是这样就好了,我最担心的事,以平安那样的性子,在军营里也得不到建树,到最后还是落得个懦弱胆小,遭人耻笑的模样。”

“不会的老祖宗,您呀,就别乱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快趁热吃汤圆吧!”何嬷嬷说。

李氏刚刚端起汤圆,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有点过于对太夫人冷漠了,才导致她现在这般样子?”

何嬷嬷犹豫了一下,方道:“都是老祖宗平素里太维护太夫人,才让太夫人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可是依太夫人的言行来看,今日在雨顺公公和众人的面前,确实有失端庄。夫人如今必竟是诰封的夫人,若是老祖宗不替夫人出头,夫人将来如何御下?老祖宗,您不觉得把威远侯府的大权交到夫人手里,远比交给太夫人更加让您放心吗?”

李氏怔了一怔,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微妙之感,好像有一道光,照进了她焦虑的心灵里。

“不,不行,”李氏略加思索之后,终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还看不太清。必须得再给她一些考验,我才能知道她能不能经得起风雨,担起整个威远侯府振兴的重任。”

“老祖宗想得周全,还请快些把汤圆吃了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何嬷嬷说着,把装着汤圆的碗端到了李氏的面前。

“不过,”何嬷嬷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担忧的神色,她满怀忧虑地说道,“太夫人真的会对夫人动手吗?以太夫人的性子,这种事情……”

“有我在,还怕她能兴起什么风浪?”李氏目光深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