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依现在的这种情势,再埋怨也是没用的,所以苏黎就只能这般摆出谦卑的姿态来,只求薛绍白能够看在自己这个刚进门儿、还没有沾到身的份上,别与她强求。

自古男儿皆薄幸。饶是百里紫苏怀了他薛绍白的骨肉,可到底还是不能尽人事的孕妇。自己虽比百里紫苏年轻不了多少,但毕竟在容貌和身段儿上还是胜百里紫苏一头的。娘亲常说,男人最能看出女人内里隐藏着的风情。自己这段柔软的腰枝和勾人儿的眼睛,身为男人的薛绍白不可能看不出来。

苏黎知道,只要薛绍白沾了自己的身,就绝然戒不掉对自己的瘾。所以她人虽跪在这里,但心里的期待还是满满的。

这会子看到薛绍白从屋子里走出来,苏黎的心下便是一喜。她怯生生地抬起头来,双眼含泪地看向了薛绍白。

飞雪迷蒙,美人跪在面前,如花的脸庞被风雪吹得绯红,被水蓝色的披风衬着,忒的惹人心怜。

然而,薛绍白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的怜惜。不仅是怜惜,就连半分的情绪,都没有办法从薛绍白的脸上看出来。

他的脸,冷得像冰。他的眼睛,恰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唯一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是像这冰冷的冬雪一般的寒冷,和刀子一样彻骨的寒风之怒。

怒?

莫不是,他真的在生气吗?

可是……不是说百里紫苏只是动了胎气,并未有半分流产的征兆吗,为何他还要如此气自己?

“世子……”苏黎怯怯地张了口,还没说话,眼泪便先落了下来。晶莹的泪挂在绯红的脸上,如海棠带雨,却被风雪所摧,让人观之不忍。

“世子,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不好。若是妾身多警醒些,必定能保护夫人的。可是当时妾身离夫人太远了,妾身有心想要拉住夫人,却仍是来不及,只好拉住了三姑娘不至跌倒。结果却害得夫人动了胎气……”苏黎越说便愈是伤心,眼泪更是越来越多,她掩着面,抽泣道,“幸好夫人只是动了胎气,而没有伤到,如若不然,妾身就算是万死也不足惜……”

表面看上去尽是责备自己的话,但听到最后,却都成了推诿,这让跟在薛绍白身后的翠兰不禁气得七窍生烟。

翠兰原是不放心薛绍白才跟出来的,她最担心的就是苏黎这副白莲花的嘴脸。看起来柔柔弱弱又善良无公害似的,其实内心里一肚子坏水。听她说的这些话就能听得出来,不仅把紫苏受伤说得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把自己救了薛含玉的事抬出来,表明她是多么的有用,多么手疾,而一切的一切,都是紫苏自己倒霉。

临到最后,还特意暗示薛绍白紫苏一点事情都没有。那她跟这跪什么?就特么的为了勾搭薛绍白吗?

翠兰恨得牙根痒痒,真想上来狠狠抽苏黎几个耳刮子。

而薛绍白却一直沉默着,沉默到翠兰都开始以为他被苏黎这小贱人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