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梁念真和邵昶是真的下了狠心,用绳命在闹事了。

老祖宗李氏坐在最上首,已然没有了平素里的疲惫,更没有了先前长辈式的慈爱。她一张脸冷冷的,目光冰冷地看着堂下闹着的梁念真一家,还有怒气冲冲的梁氏,不发一言。

她的神情和目光,让梁氏直接想到了薛绍白,这便令她愈发的恼火了。

都是一丘之貉,都是些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梁氏紧紧地攥着袖子,目光里的怨恨与恼火毫不加掩饰,与平素里以温婉娴淑形象于李氏面前的她判若两人。

梁念真和邵昶还在闹,梁念真哭,邵昶骂,而苏黎则跪在地上凄凄艾艾地哭。

“你这个孽女,好端端的,做甚到非要接着夫人去园子里赏花?在屋子里看看也就是了,干甚么非要跑到园子里去?害得夫人动了胎气,世子大发脾气,非要把咱们全家赶出侯府,你就觉得满意了?”

“父亲,都是苏黎的错,一切都是苏黎的错,还请父亲责罚!”苏黎哭着,跪倒在地,叩起头来。

“要依着我罚,打死你都不为过!”邵昶骂着,眼睛朝着李氏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苏黎会意,立刻跪着前行到李氏的面前,哭道:“老祖宗,求老祖宗责罚!老祖宗您如何责罚苏黎,苏黎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求老祖宗不要赶苏黎走,不要赶我爹和我母亲走呀!”

苏黎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抽泣,那副模样,真个儿是哀感顽艳,凄丽动人。

“老祖宗,苏黎刚刚嫁进府里,一直恪守本分,连与世子的洞房礼都未曾行过,怎么可能去害夫人?夫人为人和善,待苏黎又是这般好,苏黎敬重夫人还来不及,哪里就能去害夫人?还望老祖宗明鉴,还望老祖宗明鉴呀!”

苏黎越说越难过,越说,声音便愈是哽咽。

然而李氏却只是挑着眉冷冷地看着她,表情里,丝毫没有所动。

苏黎见状,心里便是一沉。既然这个老东西不愿意替自己求情,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先保住那两个老的,自己再做谋划了。只要梁念真和邵昶不离开侯府,自己就总有一天能回得来。

主意己定,苏黎便继续哭道:“老祖宗,就算是世子一怒之下将苏黎赶出侯府,苏黎也不会埋怨。可是,父母如今已然不再年轻,父亲的身体又不好,他们这几年为侯府效力可谓是倾尽全力,如今让他们再出侯府,又能去哪里呢?老祖宗……”

苏黎的话,让梁氏终是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一脸不快地对李氏道:“不过只是一场意外,怎么就到了赶人走的地步了?不过就是动了点胎气,又没有什么大事。谁当年在怀孕的时候没有个闪失?当年我怀沐风的时候,还跌了一跤呢,这不也把沐风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了吗?怎么就偏到她那里这么娇气,只闪了一下就要死要活的,还要赶人走了?依我看,这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妒忌苏黎得宠,全无半点容人之量!这样的人,怎么配嫁进我威远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