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才额头上的冷汗,顷刻间便流了下来。

他惊恐地看着赵怀柔,结结巴巴地道:“怀、怀柔,你不要乱开玩笑,此处乃是你婆的家,胡言乱语终是不好……”

“我没有胡言乱语!”

赵怀柔厉声尖叫,她的身子,因为气愤而瑟瑟发抖,她伸出手来指着张子才,怒道:“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吗?我为了你,不顾廉耻不要名声地攀上王博远,忍辱嫁到王家,为的,就是因为你那一句‘不忍给孩子一个庶子的名声’。我昧着良心,为了孩子,在王家曲意逢迎,还不都是你的唆使!可是到头来,你却是眼睁睁地看着我陷入这万人憎恶的境地,连一句话,都不敢替我说吗?”

赵怀柔面色悲凄地看着张子才,眼中的泪,缓缓地落了下来。而张子才则面如死灰地站在那里,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年氏在旁边听着这一切,整个人,都如石化般,连动,也动不动了。

“原来……原来这些都是真的……”王博远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脑袋里一阵轰鸣作响。酒精此刻已然渐渐散去,失去了它的作用,王博远心头的怒火逐渐被自嘲所取代。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张子才啊张子才,亏得我这般信你。在李大人处求学之时,多少人称你心术不正,要我对你多加提防,我都因敬佩你的才学而信任你的为人,当李大人问我你人品如何时,还信誓旦旦地与你做担保,才使得李大人将牛氏嫁你。哪知你竟是这等人品,不旦误人终身,还让你的同窗好友替你当爹……哈哈,哈哈哈哈!”

思及自己先前所做出的种种愚蠢至极的行为,王博远竟不知此时的心情到底是怒还是悲。

“你这个贱妇!”王夫人突然从座位上站起,冲过来扬手便狠狠地给了赵怀柔一记耳光。

王夫人这一巴掌倾注了心头全部恨意,打得赵怀柔扑倒在地,连唇角都流出血来。

“贱人!”王夫人浑身瑟瑟发抖,怒瞪着赵怀柔,骂道,“亏得我待你如此亲厚,想不到你竟是这等下作的贱妇!明明是个寡妇,还说自己是个清白女子。变着法子的讨好我,怂恿我赶林霜出门,原来为的就是你肚子里的贱种!”

赵怀柔伸手捂着被打的脸颊,泪如雨下。她没有分辨,也没有反驳,只是木偶般失神地坐在地上,仿佛连魂魄都没了。

“送官,把这贱人送官!”王夫人这会子是气得连理智都没了,她尖着嗓子大喊大叫,“好好的一个家,都因为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给搅和得快要散了!张子才,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亏得你还去教学生!不把你送到官府,让全天下都知道你肚子里的男盗女娼,你不知道还要误了多少子弟!”

王夫人说罢,便朝着家丁们大喊:“来人,把他们都绑了!绑了!”

“老夫人使不得呀!”张子才闻听要拿他去见官,唬得全身都哆嗦了,他几步上前“扑通”一声便给王夫人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