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客厅的灯忽然大亮,接着,女人的惊声自后响起“阿衍?”是宋荔媛“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

宋牧衍并未回头,他摆弄着桌上的茶具,茶叶在热水中漂浮,茶香四溢。

他清冷的声线扬起“过来坐。”

宋荔媛闻言,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她眉心微微皱起,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步走过去。

宋牧衍正在泡茶,是前几日宋司怔远在武夷山的战友,托人送来的茶叶。就那么一小罐,宋司怔自己都舍不得喝,藏在了书房的柜子里,还上了锁。也不知他是怎么弄出来的。

她双手垂在腿上,不自觉握紧,轻声问“阿衍,明天不用去公司吗?还不上楼睡觉?”

顿了顿,见他没有任何回应,一双眸子似乎胶在了茶具上,她忍不住又道“还是,心情不好?”

话音落下,宋牧衍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冷淡而又讥诮“我心情好不好,姐都看的出来?”

宋荔媛闻言,面色一变,她揪紧了睡裤“阿衍……”

话未出口,宋牧衍便将泡好的茶推到了她面前。

他嗓音沉润,淡然的仿佛是一个老友,在与她喝茶阔论“最近从御茶坊新学的手艺,尝尝。”

他说着,自顾自的拿起品茗杯,将杯中茶汤一饮而尽。

而后将品茗杯朝着茶几上重重一放,在如此静谧的空间,声音稍显刺耳。

他眉头微微扬起,看向她“记得你爱喝大红袍,我就不爱喝,那味道,够苦的。”

宋荔媛不知他是何意,有些不耐“阿衍,你到底想说什么?”

闻言,宋牧衍倒是笑了,笑的颇有些无奈“请你喝茶,我还能说什么?”

宋荔媛冷笑,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焰,竟丝毫寻不到一丝姐弟亲人间的影踪“阿衍,你还是有话直说,这里又没有旁人,何必做这些戏。”

“呵。”宋牧衍摇摇头,又为自己续了一杯茶,放在唇边吹着浮沫“你还真是沉不住气。”

他说着,顿了一瞬,嗓音那般清冷,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宋荔媛冷笑,已经懒得与他笑脸相印“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她在宋家待下去!爸爸现在是接受她了,可这不代表,以后不会赶她出去!”

话音落下,茶杯撞击着茶几带起了一记闷响,他语气含着不易察觉的警示“她是我的人。”

“那他还是我的人呢!”宋荔媛豁然起身,心里某一根防线,突然崩塌!

她有些激动的指着宋牧衍,咬着牙愤恨“当年你……”

岂料,话未说完,宋牧衍就掀起眼皮望向她,眉头紧皱,语气之中浓浓的警告,让她震颤“宋荔媛!”

宋荔媛双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揪着自己的睡衣边角。

她嗓音颤抖,唇色发白“当年你……你把他逼到绝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我的人?”

相较于她的激动,宋牧衍就显得淡然许多。他眉目森寒,冷声“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宋荔媛闻言挑眉,好似不明白这个词是何意思。

宋牧衍没有与她继续下去几年前那件事,他找她说话,是为了另一人。

他开腔挑开了话头“我拿你当姐姐,便提醒你一句,乔鱼,不

准动。”

宋荔媛冷笑着,每一句话都踩在了他的底线边缘“我若是偏要动呢?”

“你可以试试。”他狭长眼尾挑开,即使面上那般平淡无波,可有些不言而喻的警示之意,还是烙在了她心头。

待她醒转,他已然转身上楼。

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也不担心她的喊声会惊醒宋家还在熟睡的其他人“宋牧衍!你如果拿我当你姐姐,当年你就不会那么做!”

她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她突然像是发了疯,望着桌上的茶具,心里的愤恨愈加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挥手将眼前的茶具尽数挥落在地,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让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揪紧。

………………

安城的雪季已然过去,万物复苏的景象,让人的心都跟着激动莫名。

宋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男人长身玉立站在窗前,从他的角度,可以俯瞰整个安城,仿若天下都在他的掌心之中。

他指尖捻着一只雪茄,吸一口,再吐出一口烟雾,竟莫名的,像是化了一幅画。

这时,敲门声自外响起,“宋总。”

是段墨。

他未回身,语调平淡“进来。”

段墨推门进来,缓步行至他身后,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身侧“宋总,这是医院送来的。”

闻言,男人挑起眉梢,古井无波的面庞,终是划过一丝涟漪。

他口中衔着雪茄,骨节分明的手接过那被黄色牛皮袋包裹着的东西。

袋子打开,里面仅有三张薄薄的A4纸,是一份鉴定报告。

最上首四个大字——亲子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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