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灏拄着拐杖的手在不可抑止的颤抖。
他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幻听吗？并不是髹。
乔鱼回答了什么——乔鱼说，她曾经是在c国的孤儿院生活过蠹。
C国的孤儿院……
见到顾祁灏的一张脸变化莫名，乔鱼有些奇怪，挑起眉梢诧异的瞧着他。
他却在这时，忽然一把攥住了她伸过去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中！
“你说，你曾经在C国生活过？”
顾祁灏的神情和语气，都是难掩的激动。
这种突然的感觉带给乔鱼的冲击力，便是她知道小扬是她亲生儿子的那一刻，她也是这样的激动。
他这种神情，会让她误会，她是他女儿的……
顾祁灏丝毫没有注意到乔鱼此刻的神色变化，他的心里，只一味的想知道，她究竟，和他所想的那桩事，能不能完全的吻合。
顾祁灏的双目紧锁着乔鱼这张脸。
乔鱼生了一张很精致漂亮的脸蛋。
若是她不说，他根本不会知道，她是两个五岁孩子的母亲。
她眉眼间透着的，尽是少女的朝气与活跃。
尤其那双精致的水眸，总是会让他忍不住沉陷其中。
“还记得是哪个孤儿院吗？或者收养你的院长，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那是一种来自于激动深处，不可抑止的颤抖！
乔鱼抿唇，从他的手中收回了自己的手，微笑着挑眉“顾先生对这个这么好奇么？”
她的笑容很无害。
顾祁灏此刻的情绪也不能完全领会乔鱼的心中所想。
乔鱼吐出的一番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无情的意味。
她说“不过恕我无法奉告。我小时候的事情，一来是不想说，二来，我也没有那么清楚。”
顾祁灏的神色僵住，方才的激动，片片瓦解。
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太过激动了。
这样的他，很可能会将她吓走的。
他重新执起拐杖稳住身子，而后抱歉的躬身，“对不起，唐突了。”
*
顾懿萱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情况很好，乔鱼一直陪着顾祁灏等着她醒过来。
人已经转到加护病房了。
顾祁灏坐在床边，看着顾懿萱那张苍白的小脸蛋，不由得有些心疼。
“萱萱，你醒了？”
顾懿萱一张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顾祁灏那张布满了担心的俊颜，心里瞬间就是暖了一下。
可头也被撞伤了的她，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顾懿萱要起身。
顾祁灏见状，便将她扶了起来。
她揉着自己的头，小脸幽怨“哥，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一提起这个，顾祁灏一张脸就板的绷紧，看起来着实有些骇人“你还敢说？这里不是C国，不是任由你胡作非为的地方！你想要胡闹，也不瞧瞧地方！”
“若不是这位乔小姐救了你，想必哥哥此刻看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了。”
顾祁灏说着，指向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乔鱼，脸上尽是感激之色，心底对乔鱼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多亏了乔小姐，她也是熊猫血，这才能输血救了你。”
“是你？”
“是你！”
四目相对，两道声线同时响起。
不一样的声音，可却是一样的惊讶。
顾祁灏的视线在两人的面上扫过，也有些惊讶“你们见过？”
他说着顿了顿，忽然想起了第一次与乔鱼见面，是在那个酒吧。
那个时候，他就是去找顾懿萱的。
可没想到，顾懿萱没找到，却救了一个乔鱼。
他点头，失笑呢喃“哦……我想起来了。”
顾懿萱“……”
顾懿萱一张脸上的面部表情很精彩，她低着头，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
在酒吧的时候，她一心想着自己脱身了，后面的事情根本没想到。
还是后来回去酒店，才想起来她会不会陷入危险……
顾懿萱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对不起啊乔小姐，上次在酒吧的事情……”
顾祁灏见状，连忙将她按住，责备的瞪了她一眼，她这才老实。
乔鱼知道她想说什么，摇头微笑“没什么，后来你哥哥不也救了我嘛。”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还是有点怨怼。
毕竟，被人推上危险的滋味不太好受。
顾懿萱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也没在意自己的头还伤着，手握成拳照着自己的脑子就重重的捶了几下“反正就是对不起啦，我这个人脑子有点短路，做事情不过脑子，当时就想着自己脱身了，然后——”
见顾懿萱这幅模样，一双大眼睛，像是含了一汪清泉，看着着实的惹人怜惜了。
乔鱼心里的那点怨怼，一瞬间就消失了。
对眼前这个小丫头，还是一如以往的有好感，就如同上次在酒吧，若不是对她的第一眼印象很好，她也不会以身犯险冲过去。
她走上前几步，与她的距离近了些，微笑的弧度，较之方才，也更为真心。
“真的没事，你才刚醒来，需要好好休息。”
她说完，见顾懿萱似乎还有话要说，本应该留下来和她聊聊天的。
可一想到自己公司里的那些事情，还是开腔说“我也该回公司了，就先走了。”
说完，视线趋向了顾祁灏。
见顾祁灏点头，她才转身离开。
顾懿萱恋恋不舍的瞧着乔鱼的背影，小嘴巴一扁，自顾自的嘟囔“啊？这么快就走了啊！”
忽然想起了什么，推了顾祁灏一把“哥，你快送送乔姐姐~”
乔姐姐？
刚才到病房门口的乔鱼，脚步一顿。
这称呼听着怎么有点别扭？
*
顾祁灏送走乔鱼回来后，顺便买了早餐。
顾懿萱脑子里，却只回响着顾祁灏之前的那番话。
顾祁灏坐下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哥，你刚才说，她也是熊猫血？”
顾懿萱的语气里，是难掩的兴奋。
和之前的顾祁灏，如出一辙。
可顾祁灏此刻，已经渐渐的平淡了。
他从最开始的惊喜兴奋，变成了隐隐的失落。
若是乔鱼真是……
那他和乔鱼之间，可真的就是存在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了。
“对。”他点头，为顾懿萱盛粥。
“那她——”
“别想乱七八糟的，这个世界上熊猫血的人不少，她不可能。”
顾祁灏忽然将手里的粥往床柜上重重一摔，凌厉的声线打断了顾懿萱未说完的话。
顾懿萱表情僵住。
从小被宠到大的顾懿萱，还从没见过谁这样的疾言厉色的对待过她。
当然，除了顾祁灏。
但是也只有顾祁灏能制住顾懿萱。
顾懿萱不敢反驳，也不敢争吵，只敢扁起嘴巴小心的说“为什么不可能！之前外婆和父亲调查出的消息，不就是在安城嘛！不然我怎么会——”
顾祁灏凌厉的视线瞪了顾懿萱一眼，她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看着顾祁灏此刻的模样，她着实是怕的。
心知自己的确是太不懂事了，若不是哥哥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她说不准会在安城惹出什么乱子来。
“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全到处乱跑，有没有为顾家想过？如果这次不是我和这位乔小姐恰好相识，她又恰好与你血型相同，你知道后果吗？”
顾祁灏对待这个妹妹，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虽然顾懿萱并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而自己，也不过是顾家收养的儿子。
可从小到大的亲情，并不是血缘就可以拉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