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洪王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纳兰少灵脸色一变,佯装陡然震怒。

“臣不敢,臣只是……”

“既然不敢,那便不必说了,朕还相信自己的眼光的,朕相信大学士与平南王绝不会让朕失望的对吧?”纳兰少灵的目光有些深邃,死死的定在平南王与大学士脸上,看得大学士与平南王身子一震,直觉有一座大山压着她们,压得她们踹不过气。

急忙道,“陛下放下,臣等定然禀公处理。”

“既是如此,便这般决定了。”纳兰少灵淡淡道,可以预知朝廷至少要抽掉一半的血液了。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平南王又是作了一个揖,怒视洪王。

“讲。”

“陛下,臣当日率兵围剿凌家之间,两军混战,臣……臣的府邸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并且……了并且库房多年积攒的银子被人全部都给抢了,一个都没留下。”提到这事,平南王就怒火中烧,她们百里家从来都没受过此等侮辱,若不将放火抢劫之人碎尸万段,她便不姓百里。

“哦,竟有这事,此人是谁,居然如此胆大,陛下,臣深深觉得,定要严惩此人,这是趁火打劫,尤其是平南王正在保卫国家的时候趁火打劫,臣觉得,若是查到的话,定要满门抄斩。”路逸轩一听此言,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声声为百里家道不平,听得百里家人心里纷纷感激右相。

右相平日里坏她们不少好事,她们为此,一直不喜右相,想不到……想不到右相竟是如此公平公正之人,以前当真是误会人家了。

纳兰少灵思动着玉斑指的手顿时一抖,看着路逸轩慷慨激昂的话,忍不住眼角一跳。这人,做贼的喊抓贼,脸皮也忒厚了,可笑百里家还如此感激他,淡淡道,“哦,谁那么大胆子,平南王的府邸也敢动,平南王,你们家都丢了什么?”

“陛下,臣的家里,丢的东西可多了,有一百多万两银子,还有几件先皇赏赐的玉佩首饰摆件,瓷器字画,连……连臣家的衣服都被偷了一个一干二净,连……连尿壶都被丢了。”百里裳红抢先道,气得脸色铁青。

众臣们忽然笑了,这是什么贼?穷成这样?连尿壶都被丢了?

纳兰少灵眼皮又是一笑,路逸轩……他不是只偷了一百万两银子吗?怎么把人家的家都给搬了?暗卫怎么没说这事?难道他是又倒回去偷的?

看向美如谪仙的路逸轩,却见他故意气愤的道,“岂有此理,这贼人好大的胆子,可知是谁偷了你们家的东西?”

“回陛下,正是洪王。”百里家的人,本来没那么生气,只是见路逸轩如此气愤,再一想这事儿,简直就是她们百里家的耻辱,不生气才怪。

“平南王,你胡说什么?本王什么时候偷了你家的银子,搬了你家的东西?”洪王原本幸灾乐祸,此时一听,忍不住爆吼出来,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不要脸的。

右相一听,忽然讶异道,“百里家,你家的东西,可是被搬了?”

“对啊,被搬了,一件不剩。”

“哦……原来如此,敢问洪王,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你怎么知道平南王的家都被搬走了?”路逸轩忽然笑道。

“本王……本王……她们刚刚不是说,连尿壶都被搬了吗,那不是连家都被搬了。”

“好你个洪王,你以为我们百里家好欺负是吗?你还不承认,我们百里家的下人,昏迷前都听到是你派人劫了百里家的银子财产,你敢说不是你做的?”百里裳红年少气盛,第一个发火,在金銮殿上吵了起来。

洪王怒了,愤声道,“本王说了,不是本王做的,本王从始至终都没派人劫过你们百里家的银子,本王只是知道你们百里家丢了东西,好奇之下,才派人前去打听了几番。”

路逸轩凉嗖嗖的笑道,“哦,按洪王所说,百里家下人昏迷前听到的话,都是她们乱编的?那本相倒是好奇了,百里家的下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连当朝洪王都敢栽脏陷害。”

“路逸轩,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放肆,本相乃是当朝凤后,你一个小小的王爷,竟然如此跟本相说话。”路逸轩宽大的袖子一扬,谪仙的脸上,一抹怒意闪过,居高临下,看着扑通跪下的洪王,沉声道。

“臣知错,臣失言。”洪王差点抓狂。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路相了?

不对,他现在到底是右相,还是凤后啊?要是右相,她怕他什么,若是凤后,他来上什么朝。

纳兰少灵抬起宽大的龙袍袖子,微微挡住无双的脸蛋,偷笑着。忽然觉得路逸轩也挺有趣的。

够有他的,陷害人不带眨眼的,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呵,把这事儿陷害到洪王身上,倒是绝了,只是她就得到一万两银子,而他少说加起来,也得到几百万两银子,那她赚的也太少了吧。

纳兰少灵将所有情绪尽数收了起来,恢复清冷,正色道,“都别吵了,此事,交由刑部处理,刑部尚书听旨,朕命你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追回被盗脏款,莫要让平南王受冤委屈。”

刑部尚书腿上一腿,差点栽倒下去。

什……什么……让她去查洪王与平南王的案子?天啊,还不如杀了她,这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啊,不管得罪了谁,那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啊。

刑部尚书颤颤悠悠的上前,哆嗦道,“陛……陛……陛下……臣……臣……臣年事已高,臣…臣想自辞回乡,求……求陛下应允。”

“自辞回乡?为何?你这尚书一职不是做得好好的吗?”纳兰少灵装作奇怪的反问。

“陛……陛下……臣早就想告老回乡了,只是……只是一直没这个机会,如今……如今臣……了臣实在想回去啊,陛下,求您了,让老臣回去吧。”刑部尚书砰的一声,跪了下去,偷偷抹汗,差点哭了起来。

“既然尚书大人,如此坚定,朕若不同意,岂不说朕不体谅臣心,朕同意了,你回去吧,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没有养老银子给你了。”

“陛下,臣不用,臣不用,只要陛下同意,臣就开始了,臣谢主隆恩,陛下,那臣就先告退了。”刑部尚书喜从天降,一溜烟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就怕女皇突然反悔。

“既然刑部尚书一职空缺下来,那么……该由谁暂替呢?谁想暂替一职的,就站出来吧,朕会酌情考虑的。”纳兰少灵嘴角微挑,看了看一众的臣子。

众臣们面面相觑,一个个不敢上前,谁敢去得罪百里家与洪家啊,那不是找死吗?

“陛下,既然无人暂替,那么臣愿意暂代刑部一职。”路逸轩依旧笑得风淡云轻,自请道。

“好,那么刑部便暂时由右相暂替了,待来日有合适人选,再换他人。”纳兰少灵自然是满口答应。路逸轩轻而易举的,便拿下一个刑部,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也帮了她一个大忙,省得她一个个对付。

“臣遵旨,臣定会好好查明百里家失窃一案。只是陛下,臣很好奇,如今国库空虚,加十万两都没有,百里家的库银,怎么就有一百万两之巨?”路逸轩掰着手指,忽然无辜的又接着道,“陛下,平南王当时的俸禄是一千五百石,大学士八百石,上将军,七百石,中将军,五百石,加起来,哪怕攒个两百年,也没有一百万两银子啊,何况那么多金银财宝,陛下,臣想问……百里家的这些银子的由来,是否该查呢?”

哗……

朝廷再次沸腾起来了。

右相到底帮谁啊?怎么一会帮平南王,一会又帮洪王?

平南王等一众百里家的脸色很难看。要是她们再不知道路逸轩是找茬的,她们就白混了,这个阴险狡诈之徒,怎么就会当上凤后。

她们要怎么说?在朝里得罪了右相,万一右相在陛下的枕边,告上她们百里家一本,她们岂不是又麻烦了?

百里裳月抚额,不想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平南王却是沉声道,“回陛下,臣等的俸禄确实没有那么多,这些银子,都是臣的先祖省吃俭用留下来的。”

“既是省吃俭用,那也得查啊,否则万一天下的百姓不相信平南王可如何是好?本相倒是没有关系,平南王忠君为国,在百姓心中,威望甚高,若是百姓误会,岂不是有损平南王的声誉与百姓心中的信仰。”

“你……”平南王气极,却无话可说。她怎么可能让路逸轩继续查下去,若是再查下去,百里家一众的秘密也要摊出来了。可若是不查,那她丢的那么多银子难道就算了?

“平南王,右相此言也有理,你看要不要让右相继续查下去?”纳兰少灵适时的开口。

“陛下,臣想了想,如今百业待兴,臣的家事,臣自己解决就好,就……就不用查下去了。”平南王脸色有些难看,对右相开始有了芥蒂。

洪王冷笑一声,不屑的看向别处。

众人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了,谁知路逸轩不依不挠的道,“陛下,虽然平南王说此事她们自己解决就好,可毕竟洪王也有责任,故而,臣以为,洪王还是该罚。”

“哦……那依右相说,洪王该罚什么?”纳兰少灵轻笑道。

“洪王既然抢了平南王那么多银子,那自然是要吐出来的,臣以为,洪王至少要吐出一百万两银子,当然,此事平南王不愿再查下去,那么这一百万两银子,自然是归国库所有。”

“路逸轩,你胡说八道,陛下,臣真的没有抢劫百里家的库银。”洪王脸色一变,急急解释。

“陛下,满朝文武大臣,百里家的人,也不会去无故冤枉洪王,空穴不来风,故而,洪王也有责任,即便没有,一百万两充入国库,也是为天下百姓造福。”路逸轩脸不红气不喘的滔滔不绝道。

洪王还想说话,纳兰少灵一拍桌子,冷冷道,“此事就此右相说的做,洪王,你交出一百万两,朕便恕你无罪。”

“陛下,臣……臣没那么多银子啊,而且,这件事也不是臣……”

“若是没有银子,那么你这个洪王也别做了,让人给别人吧,至于王府的财产,全部充公。”

“陛下……陛下……臣交……臣交,不就是一百万两银子吗,臣交就是了。”洪王咬咬牙,气得肺都快炸了,恶毒地看着路逸轩与平南王,心里将他们骂了千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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