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晚上至少有零下十五度,胤禛一直没搞明白京城冬天为什么那么冷,赶上前世的东北三省了。

实在想不明白,四阿哥把这归结为古代污染少,气候还未变暖。晚饭后,他和胤祺去书房时便让尼楚赫早点休息。

四福晋也想跟去书房,而他的身体畏寒,只能乖乖听话回房睡觉。一觉醒来,屏风外烛火摇曳,摸到床头柜上的怀表,十一点?

“木槿?”尼楚赫喊一声。

以前木槿值夜时穿着厚棉衣或坐或窝在卧室里的软榻上,胤禛每日和尼楚赫同床,不喜有人在旁边,便让内务府的匠人做个折叠床,四阿哥亲自设计。她们再值夜,便把那张床搬到外间,如果胤禛和尼楚赫不喊人,木莲和木槿可以躺在暖乎乎的被窝里睡到第二天早上。

木槿掀开被子,穿上棉袄,两个乌黑的辫子随手挽成髻,“福晋怎么了?”

尼楚赫:“爷没回来?”

木槿也睡着了,想一下,“没来。”

“把我的衣服拿来。”尼楚赫从床上坐起来。

木槿忙问,“福晋干么去这么冷的天?”

“叫爷回来休息,也不看几点了。”四福晋绝不承认他心里有点酸,四阿哥眼里心里只有他兄弟们。

木槿:“奴婢去喊。”

“我去。”尼楚赫道,“你主子什么脾气不用我讲吧,看起来好说话,比谁都倔。”他想说四阿哥心志坚定,跟胤禛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尼楚赫只认清一件事,以前的他好天真,以为靠容貌便可把四阿哥迷得晕头转向,妲己在世也难。

四阿哥做自个认为正确的事时,根本不容他人插嘴,那个人是康熙都不行。

尼楚赫披着斗篷,穿着棉靴打开门,冷风迎面吹来,不禁打个寒噤,“怎么这么冷?”

“魏公公说最近几天有雪,他听钦天监的人讲的。”木槿扶着他,“福晋慢点。”

书房离主卧室并不远,两人起来,木槿手里还提着一盏灯,守在门外的紫苏心里一咯噔,拔腿就跑。

“什么声音?”尼楚赫问。

木槿只顾得看路,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没人啊,“大概是守夜的下人。”

外面太冷,耳朵要冻掉了,尼楚赫没停顿,看到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忍不住叹气,“爷真当自个的身子是铁打的么。”

四阿哥听到说话声,抬头看到进来的人笑着回答,“还有一刻钟就好了。”

“一刻钟就天亮了。”尼楚赫拿掉他手里的书,“明天又不是没时间,非得做这么晚?”

“今日事今日毕。”胤禛又拿起来,“胤祺明天一早去内务府时,要把这些账册带回去。福晋怎么还没睡?”

“福晋和奴婢都睡一觉了。”木槿也不赞同胤禛熬这么晚。

“是吗?”胤禛嘿嘿笑道,递出怀表,“福晋计时,一刻钟。”

尼楚赫好气又好笑,朝他手上一巴掌,啪一声,怀表掉在桌上,“谁管你什么时候睡。”

“是你说的啊。”胤禛坐回椅子上。

书房里也不冷,尼楚赫便拉张椅子坐他旁边。内务府的账册上汉语夹杂着洋文,尼楚赫看一眼就头疼,干脆从后面书架上抽一本书,一看是《徐霞客游记》,四福晋醉醉的,都什么书啊。

他以前听说过,四福晋对这类书不感兴趣,干脆站起来找《孙子兵法》、《资治通鉴》之类的书籍。偏偏一圈没找到,“爷这里没有?”

胤禛听闻他要什么,“那些书在宫里,福晋想看的话给我个书单,赶明儿帮你拿回来。”

“爷不喜欢?”尼楚赫看似不经意的问。

胤禛摇头,“不是,那些书我以前都翻烂了,没意思。”

尼楚赫冲着他亮亮的脑门撇嘴,记忆力好了不起,一目十行了不起啊!

没有想要的书,四福晋也不乱走动,安安分分坐好,瞧见对面有个小小的保温食盒,“那里面什么东西?”

小安子道,“鸡汤。”

尼楚赫:“旁晚时我让厨房杀的老母鸡?”

“是的。炖出味了,厨房见爷还在忙便给爷送一碗。”小安子下意识瞒下送汤的人。看到木槿随福晋进来,安公公便知道今日值夜的大丫鬟根本不是紫苏而是木槿。

小安子清楚小主子没和福晋圆房,他看着胤禛长大,希望胤禛和尼楚赫以后和和美美的,不想两人因一个心大的奴才生间隙。反正他明日一早会去找白芨,多给紫苏安排些活,让她忙的沾到枕头就睡,看她可敢多事。

紫苏对胤禛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小安子说了他也就没废话。

尼楚赫托着下巴打量胤禛,“爷没喝?”

“没顾得。”安公公再次接话。

胤禛笑道,“下午听你吩咐厨子放根人参进去,我不喜人参那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