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凉亭里坐坐吧,有些话想要跟你谈谈。”白毅背着双手走进凉亭,在亭中有石桌石凳,他便坐在了石凳上。

白青幽一直看着白毅的背影,虽然白毅看起来跟她岁数差不多大,但不苟言笑的白毅,却令白青幽心生畏惧。他走路的时候,有些轻微的跛脚,每走一步跛一下,但这看起来一点不好笑,反而他的每一步,在白青幽看来,都像是蕴含着什么难以琢磨的妙法。

白青幽心情忐忑地坐在了白毅侧面的石凳上,白毅却指了指他对面的石凳,白青幽会意,便即与他对坐。

“六师祖,您要跟我谈些什么?”白青幽用青涩的嗓音问道。

“你叫什么?”

“白青幽。”

“你姓白,那与白先荣有何关系?难道你也是下丘城白家村人士?”

“不是,我是弃婴,被师父捡回来,起了这个名字。”

白毅点点头,似有所悟。

“我问你,你和你师父在云相宗中可曾被人欺负?”

白青幽摇头:“欺负倒是没有,因为我们师徒二人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很少与其他门人弟子们有所交流,除非参加什么特殊的事件,才会与其他弟子在一起。”

“你们师徒太孤僻了。”

“没办法,师父她老人家喜欢清静,她说,我师祖就喜欢清静。”

“你师父看起来这一辈子都活在你师祖的阴影中,在修行的路上,她彻底沦为了废人,儿女私情害人不浅。”

“你胡说!我师父怎么会对师祖有......有那种感情!”师祖白先荣和师父良红燕在白青幽的心中有着无可替代的感情,及时面对作为六师祖的白毅,她也绝对不允许其对他们有任何言辞的诋毁。

白毅笑了笑,道:“你年纪尚幼,有些事情,你看不明白。”

“那你又比我大多少?听别人说,你今年十五岁,只不过比我大一岁。”白青幽本来是没有这个胆量与白毅争吵,只不过白毅的话,令她难以接受,所以她什么都不顾了。

“我今世十五岁,但我所经历的事情,也许你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体会不到。至于我说的对与否,你总有一天会看透的。”

“我不信!”

“丫头,我的身份是你六师祖,我不与你晚辈争执。我想说的是别的事情。”

白青幽冷静了下来,默默不语。

“本来你师徒之事,与我何干。可我念在与白先荣之机缘,便想拉你们师徒一把,无奈你师父的修行之路已绝,那我便相助与你。你师祖对不起你师徒的,我来为他偿还。”

白毅此番话,听得白青幽心中一酸,眼泪不觉落下。

“你若觉得我多事,大可现在就拒绝。”白毅说道。

“不,我是感动的落泪!谢谢六师祖!”白青幽以袖拭泪,又说道:“六师祖,刚才是青幽无理,还请您责罚。”

“你何错之有?我站在你的立场,也会如此。”

“修行之路上,人人都如此自私,为了自己的修行,为了自己的利益,勾心斗角,不择手段。我不喜欢宗门之中那些无情冷漠之人,我曾想舍弃云相宗内门弟子的身份,回到尘世间,带上师父,便做一世凡人,孝敬她一世。可师父她舍不得这里,每隔几天,便要回来看看青幽殿。”

“一旦踏上修行之路,便是回头无岸了,要么到达彼岸,成就神道,要么船毁人亡。”

“六师祖一语中的,青幽自叹没有您如此见识。”如此聊了一番之后,白青幽对白毅既没有了之前的畏惧,也没有了刚才的气恼。反而觉得,能够从白毅的话中学到许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