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门,双眼充满血丝的少年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干枯黑短发。

“前辈你的头发...怎么回事?”光馨还有大家讶异地凑过去,那头乌黑扬洒的长发被剪短成跟男孩子一般长的样子,边角还参差不齐的。

依诺抿了抿苍白的唇,整个脸都是白纸般病态的苍白,她麻木迟钝的看了眼镜夜,镜夜不知为何,本能性的避开她的视线。“大家..”依诺弯了弯眉眼如平时那样向大家静静的笑笑,“今日做道别,我要转学了。”

女孩有气无力的淡淡言语如死寂中的一声惊雷,让大家张大瞳孔呆滞住。

“跟我出来一下依诺。”镜夜向依诺示意,把她带到走廊里。

听到依诺随后而来的脚步,站在窗前的镜夜回过头来直视她,“依诺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来不及了。”依诺面无表情地说道,要是放在以往一定会被镜夜腹诽说是面瘫。

“来不及?”镜夜敏感地抓住依诺的话,他扬起眉追问:“什么来不及?”

依诺却突然扯了扯嘴角轻笑,像是一种嘲讽,她凛眉,刚才眼中呆滞闪烁的光不见,一直看到镜夜眼底,“我、我们,我们,再不走的话真的来不及了,再见。”她连着说了两个我们,声音像是被雨水浸泡过一般。再扯了扯嘴角看了眼镜夜后,转身匆匆离去。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快出发吧?”依诺推开家门的一刹那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一种本能的感官使她心底一颤。“爸,妈,依萝?”她走进客厅的时候,双眼瞳孔失去了焦距,不断惊恐地用出泪水,她颤抖着双手捂住嘴看着墙上血红的大字涂鸦:“Demon大人我爱你哦~”

手机响起,她赶忙接通歇斯底里的向电话那旁喊着:“纲门瞳你疯了吗?!”却被从那头传来的由远及近的“嘻嘻”笑声打断,那边轻“嘘”示意依诺不要吵闹。纲门瞳满含笑意的声音传来:“呀,贱女人。看来昨天把你头发剪去也不能唤回我的Demon大人呢,那么一定是身旁的那些没用的家人牵绊了我的Demon大人!Demon大人才不需要什么妹妹!!!”那边嚎叫着。

依诺接着手机瘫倒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泣不成声“你不要伤害他们,只冲我一个人来啊”她的声音颤抖脆弱到哀求。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那边传来用脚踢麻袋一样闷闷的声响,“Demon大人还要借你这贱身体苏醒过来呢!!”

“是我的错,不该女扮男装欺骗你的感情,但我的家人是无辜的”她深呼吸竭力保持冷静,一边抬眼示意那个整大叔去寻找家人的气息。

“啊呀。”那边传来时急时缓时高时低的咯咯笑声,纲门瞳笑弯了腰,她猛地踢了几下麻袋,“麻袋、土,这是最适合贱民们的归宿了。”她望了眼怯懦看着她的佣人,眼中闪动着恶毒的光:“快挖啊!”“是!”那个男子打了个哆嗦赶忙加紧铲土,纲门瞳合上手机用手轻轻一抛扔到了河里。“叫纲门家来善后,这期间我要出国玩几天。去塔斯马尼亚岛晒一晒日光浴”她心情很好地甩下这句话走进轿车里扬长而去。

“怎么样?”依诺颤抖着,满含期望地看着整。整低下头,捂住心口的锁链,“只能感觉到,属于死人气息的魂魄”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不忍心看女孩一眼。

“也..就是说,他们...都不在了?”依诺歪头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整,聪明如她,其实心底早已知道了答案。

她张了张嘴,双眼像是泄洪的坝口,不断翻滚出泪水。视线忽然变得模糊,她眼前一黑,忽然感觉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无限地下沉一般。“依诺!”谁?一双手向自己伸过来。

别靠近我,不然会连累你跟我一起堕入更深的深渊。

“醒了?来,喝一杯水。”他端着一杯水递到她面前,竭力保持着声线的平静。谁来帮帮他,他不想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依诺睁大双眼,一下都没有眨动过,她不去看镜夜只是视线越过他紧紧盯着一处发呆。原本黑亮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薄膜,麻木、呆滞。“我的家人呢?”她喃喃自语。

镜夜的心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舒展过,他深吸了口气拉过依诺冰凉的手。依诺抬头看了眼镜夜,却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移开视线,“爸爸..妈妈..依萝”她咬着牙喃喃道,忽然,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般激烈地推开镜夜的手,在床上后退着蹭到墙角。

镜夜向依诺伸出了手,却不知怎样是好,他垂眸,“你现在已经被凤家、须王、常陆院家联合保护起来了,现在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的。”

“伤害?”依诺忽然提高了嗓音,歪头空洞地盯着镜夜,“纲门瞳把我的家人全部害死,你能把纲门家绳之以法么?”她反问着,双眼仿佛无底的黑洞一般。

镜夜张了张嘴,最终闭上,不能给她任何回应。虽然纲门家族和四大家族比只是蝼蚁,但让他们倾家荡产已经是底线,不牵扯进人命这是一般情况下都会遵守的原则。

依诺抱住膝嘲讽的勾了勾嘴唇,“我要睡一会。”

他讶异她竟然没有吵闹,低柔的应道:“也好,你睡一会,我晚上再来看你。”

“纲门瞳是我们凤家的附庸家族,还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你确定要这样做么?”镜夜关上门,看到靠在门外墙边的父亲。

镜夜淡淡看着父亲,“是的。这一切的灾祸由我引起,还要在我和依诺这里结束。纲门家族在我看来,早就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镜夜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线条,拨通了须王环那边的电话与凤镜雄擦肩而过。

“事情办完了以后,你们就举行婚礼吧。”凤老爷没有接过话茬算是默许,他说着也走回书房里去。

镜夜的脚步停在原地,“婚礼。”他苦笑着。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阳光,凤镜夜,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呢。他在心底如此对自己说道。

晚饭。他敲了敲门,里面果然没有回应。默默推开门,死寂、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