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回来了!”白哉还未进屋,银铃就听到了他的喊声,银铃捧起茶杯浇灌着壶身,微微挑眉,在看到白哉脸上的神色后,悠悠开口问道:“卍解练成了?”

白哉一个箭步迈进来,疑惑道:“您怎么知道?”

银铃低下头去,啜饮着杯内的清茶,道:“全都在脸上呢。”

白哉咧嘴一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千本樱。

银铃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喜怒不形于色,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他看了眼白哉问:“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白哉噤声不再言语,“是,孩儿明白。”

“仅凭面相就能让人判断出悲喜宠辱的人是庸人,学着像久笙一样,少说,埋头做事。”银铃又喝了口茶,余光里是白哉恭敬沉默的样子,他闭了闭眼,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出去吧。”

“是。”白哉向银铃行礼后,慢吞吞地退了出去。

银铃半睁开一只眼,看到白哉犹豫忸怩的样子,添了一句:“久笙还没走,在后厨煨汤。”

“知道了。”白哉稳着步子退出了银铃的房间,刚关上房门,银铃便听到外面急匆匆的步子。

银铃本来是讨厌依诺的,但渐渐的,通过久笙平日的言行,他竟然对这孩子生出了几许喜爱。他认为白哉多和久笙这种人在一起会得到好的影响 ,所以他忽略掉了久笙依诺的出身,对白哉和依诺交朋友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久笙?”白哉一路叫着依诺的名字向后厨走去,刚转过一个回廊便看到躺在门口的人。

他走近,发现是依诺侧卧在凉台上睡着了,手中还握着把蒲扇。依诺手边的炉子从盖沿冒出热气,带着清甜梨香的气息化作屡屡薄烟升腾着。

这是白哉第一次细细地看到久笙的睡颜,睡着后的依诺仍然是和醒着时一样的面无表情,但看上去棱角却更平滑。他勾起唇角,轻轻靠近。

白哉怕依诺着凉,弯下腰去,在那一刹那看到她更近距离的眉眼。如果不是久笙依诺平时的冷淡表现,他一定会误认为眼前的少年,是个连呼吸都那么温柔的人。天,一个男人怎么能有这么长卷的睫毛,朽木白哉在心底腹诽着弯腰抱起依诺,简直就是个女….

女...

女..

女人?!!

刚才,在抱起她的一刹那,白哉的胳膊肘,触碰到了软软的东西。

他惊住,盯着怀中还在安然入睡的少女,拖着她的手臂差不点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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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里的夜,是那么深沉、也是那么的宁静。番队里最后一家灯火熄灭,万籁俱寂,仿佛全世界都睡了去。

四番队队舍,一个人翻了个身,鼾声有节奏地响起,突然,他的鼾声戛然而止,猛地起身。他带着几分困意在黑暗中张望着,感觉着,察觉不对后赶忙将周围的人叫醒,“快醒醒!隔壁屋子有灵压暴走!!!”

她被诡谲的梦魇缠住,怎么也醒不过来。梦里有静夜、爸爸妈妈还有依萝,他们先是向依诺笑着,然后慢慢垂下唇角流下了眼泪满脸哀伤地看着她,最后到抱头痛哭,那令人战栗的哭嚎声如刀子一样刺进了她的心脏里。“不,不要…”她无助地捂住头蹲下,仰头失声尖叫:“不——”

“刺啦刺啦”,是火焰炙烤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到亲人们扭曲的脸冒着烟融进了熊熊烈火中直到融化。她在火焰中,看到的是一张诡异笑着的人脸。

“依诺,依诺”她听到有人在轻轻叫着她的名字,站起身来,带着未干的泪水看着四周找寻着那个声源,她甚至怀疑那个声音来自自己的心底、要么就是自己幻听,可是,那个声音越来越大:

“久笙,给,这是我的灵力,给你用”

“你叫什么名字?我来保护你”

“久笙依诺,回头。”

那是….她猛地回头看着那团还在燃烧着的火焰,声音的源头就在那里,一大一小的身影正站在摇弋的火光中,向她伸出手来,

“坑爹子”

“久笙”

他们一同开口,同样澄澈的眸子被火光照耀的炙热生辉,“我会保护你的。”

她看着那两个交叠着的身影泪眼模糊,仿佛心底的仇恨经过泪水的冲刷变得不再清晰,现在她只感觉自己被一团白色的暖光包裹住,一切,都得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