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的雾浓的看不清,感觉每呼吸一口,都会将大量的冰冷以及恐惧吸入身体的四肢百骸。从风口吹来的风在耳畔呼啸着,仿佛远方有人在耳畔哭号。一片令人窒息的混沌白雾里,传来小声啜泣的声音:

“我在忍者学校总是得满分,上百条忍者心得我都记得住,每次写答案时我都很满意。有一次出了这样一道题,‘请写出忍者心得的第二十五条’我像平常一样自信地写下了答案——‘身为忍者,不管...’”

小樱说着,哽咽住,泪眼模糊地伸出手颤抖地摸着佐助冰冷的脸颊,她继续说:“身为忍者,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流露出感情,一切以任务为重,无论何时都不能流泪的心...”说着,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佐助身上嚎啕大哭,苍凉的声音穿破浓雾在天空回荡着,幼嫩的音色带着这世上最绝望的沙哑。

这时,轻浅的脚步声从远方回荡着传来,那个瘦削高挑的黑影在白雾里缓缓向这个方向走过来,伴着一声如交谈般随意的低语:“冰月,玩儿够了就回来。”她话落,脚步停住的同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所有人用手臂遮挡住眼睛。

待一切渐渐归于平静时,小樱几人睁开眼,看到久笙依诺站在远处,飘散的发如雪般轻轻散落下,那逆着风突然张开的眼眸里有着不能被人读懂的情绪。

“雾散了。”卡卡西站在原地,抬头看着仍然阴沉但却清晰的天空,从天空降落的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鼻尖上。原来看起来那么牢不可破的雾阵,只消一股大风就能被吹散。和这场薄雾相比,人类的生命...也不过如此吧。

人们都在忙着各自的悲伤,依诺不动声色地将冰月收回,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你,冰月。”冰月沉默着,傲娇地哼了一声。依诺走到了佐助面前,缓缓蹲□子,微微敛眉看着小樱伏在佐助身上一起一伏的肩头。

刚才小樱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在依诺耳畔回响着。忍者是怎样的存在呢?是否也和固执的人们一样,悲喜不能和人分享、荣辱不能和人同担、生死面前不能欢笑流泪呢?

依诺轻轻将手搭在了小樱肩头,小樱抬头时,依诺被那纯真眼眸里充斥着的悲伤震撼到。“对啊...对啊,久笙桑你会医疗”小樱眼中噙满了泪水,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依诺的手臂,“救救他,求求你,把佐助君...救活啊...”大把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雪地上,小樱其实知道一切都已不可能了,一直嗫嚅着“救救佐助君”,到最后绝望地将头埋了下去。

依诺不去回应她什么,伸出手去探了探佐助的脖颈,然后略微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势,接着跪在原地像是看着佐助出神,也不再说话。

小樱正哭着,突然感到一个冰凉的手掌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她抬头,看到了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小樱感到周围的景色顿时都隐匿了声色,只看到依诺在黑暗中的口型,她的瞳孔张大,读出了依诺的口型:“还有脉搏。”

“我们不能因为呼吸停止而放弃”依诺淡淡道,在说“我们”时停顿了一下,伸出手来释放着温暖的光球,依诺的指尖颤了一下,然后突然收回了手道:“看来没必要了。”唇间带着小樱暂且还未明白过来的笑意。

“...小樱!!!”小樱顺着达兹纳颤抖的指尖望去,在看到正在缓缓睁开眼的佐助时难以置信的张大瞳孔,心跳都要停止了。“佐..鸣人..佐助君他,卡卡西老师!!!”小樱双手捂住嘴开始语无伦次。

带着眼眶滚烫的温度,所有人眼中的光摇曳着,仿若在看着黑暗中唯一的一支生命之烛。然后伴随着小樱一声喜极而泣的尖叫:“佐助君太好了,你活过来了!!!”紧紧缠绕在人们心中的浓雾瞬间化开。

“鸣人和那个人呢?”佐助睁开眼就对上小樱喜极的面庞,他紧紧皱起眉头,剧痛感传遍了四肢百骸。

“那个,他死了。”小樱垂下眼眸惋惜地说。

佐助露出讶异的神色,随着身上的一处伤口疼了一下,他的表情痛苦地抽搐,“是鸣人打败的?!”嗓音里慢慢都是难以置信。

从佐助醒来后,依诺往后退了一下不再说话。她在他们身旁看着小樱和佐助交谈,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跪坐在地上仰望着飘着雪的天空,鼻尖红红,想着什么令人猜不透。仿佛这世上的一切悲喜都已和她不再相关。

她轻轻站起身来,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迈开脚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在经过旗木卡卡西时,听到卡卡西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说:“比起鸣人他们,我看你倒是更像个忍者。”

“我前半生目睹的死亡不比你少。”依诺淡淡道。然后一阵骚乱声让他们的视线转向卡多带来的那帮小混混上。“不妙了...查克拉不够了。”卡卡西看着摩肩擦掌的混混们无奈道。

“你们这几人,是想小看我们么?”其中一个人撸起袖子将手中的铁棍把玩着,“既然老板被你们干掉了我们这些兄弟领不到工钱,就干脆把这大桥都拆了把?!”说罢,其他人都大喊着应和。

正当卡卡西几人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声稚嫩却又凌厉的声音在依诺几人身后响起:“从现在开始,你们敢靠近一步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