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他被眼神煎熬了,朽木白哉被依诺眼睛里的各种情绪刺痛,终究是别过头去闪开视线,不敢注视那道目光。听了那么多变故的依诺惊呆了,这些事若不是从朽木白哉口里说出,她绝对不会相信。

依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表情。她瞪红着眼睛,肩膀剧烈起伏,眼泪已经蔓出眼眶边缘却没有流出。依诺不去理会白哉在一旁的解释与央求,只是定定看着他,在床沿不知所措地呆滞了很久后,将被褪至肩膀的衣服拉好,落魄地就要夺门而出。

“依诺…” 随着男人的一声哀求,她定在原地,袖子被扯住。

“不…”朽木白哉拉扯住依诺的衣袖,原本冷漠淡定的表情全然不见,他希望依诺能够回头看自己一眼,那样子竟然像是个苦苦央求着的孩子。“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带着依诺从未听到过的绝望。她不会懂的吧?她不会懂,从那次录音棚里温柔的歌声、夕阳下美好的笑颜,再到那个冷漠却带伤的哀伤侧影,过了整整六百多年啊,他与她经历了太多离散分合,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的让他放手呢?所以,哪怕回一次头,就像初见那样,回一次头看我一眼吧。白哉绝望的眼中带着期待,等待着依诺定在原地的背影。

“赤火炮” 随着一个颤抖清冷的声音落地,他错愕张大的眸子被袖子上的火焰蒙上了一层烟雾。“抱歉,是我的错,我离开了太久了。”都是她不好,让他熬了那么久,以至于他有了别的爱人。

她不愤怒,她怎么会愤怒呢?

“依诺!?”他灭掉袖口的火焰愣愣地看着门外依诺消失的方向,清冷的月光透过敞开的门洒进来,让他觉得像是嘲弄,像是一无所有。朽木白哉痛苦地坐在原地,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出神,“恋次,跟着她。”他无力地讷讷命令道。

依诺一路上大口喘息着走了很久,前方的景物都在重复,不知走了多远,她终于走累了,于是走进了一个拐角处,将自己埋藏在了阴影中。

与此同时,日番谷冬狮郎正苦情地将自己喝到烂醉的副队长从居酒屋里拖出来。他皱着眉小声咕哝着,抱怨着自己的副队长明明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那么多酒,喝醉了还要由他日番谷来买单。“都说了,你一个女人喝这么多酒干嘛?”他没好气的抬眼皮看了眼昏暗的灯光,乱菊的整个重量全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不说,而且她好像就跟故意的一样,用她的…“别乱动!!!”冬狮郎红着脸嚷道。

“哎呦队长~真是的不要这么古板嘛~”乱菊勾搭着冬狮郎的肩膀,将头低低的垂落到他的耳畔,对他哈着热气,“吉良!吉良你在哪里啊~~说好的你先喝醉的话要脱内裤哦!~”

“嘘!安静!”冬狮郎给了乱菊个大白眼,环视着四周已经黑掉大半的灯火,他可不想成为扰民的众矢之的。冬狮郎重重叹了口气,视线在不经意间落在了夜空中的凉薄冷月上,他脚步定在了原地,抬头一直定定地望着那被云雾环绕着的月牙。是啊,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如月牙一般清冷朦胧的女子。喂,现在的你不会再悲伤了吧。冬狮郎在心底轻轻说道。

冬狮郎收拾好眼眸里的情绪,拖着乱菊继续往前走,可未想到,还没走出几步便又停下。他皱眉,空出一只手摸向腰间,凛冽的冰瞳盯着不远处的一个黑暗角落。

“队长!”却见这个时候,一直醉如烂泥瘫软在冬狮郎身上的乱菊突然清醒了过来,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比冬狮郎先一步抽出斩魄刀做出防卫姿势。

“你这家伙!刚刚都是装的么?!”冬狮郎太阳穴暴起青筋,抓狂地仰头看着乱菊。

“好好看着敌人哟队长~”乱菊向冬狮郎调皮地笑了笑,话语间,黏软的语气变得严肃。

冬狮郎也抽出刀站在乱菊前面,示意乱菊稍稍放松,然后对着黑暗中的阴影处发声道:“谁?站出来”他感受到了极不易被人察觉的灵压,完全陌生,却嗅上去很危险。在僵持了大约二十几秒后,终于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形从黑暗里慢慢走了出来。“你是几番队的?这么晚待在这里干嘛?”冬狮郎保持着进攻的姿势,透过反射着月光的冰冷刀刃皱眉紧紧盯着面前缓缓走来的黑影。

“我叫…我是…”依诺歪着头,好像一副精致的提线木偶,僵硬断续地向前走着,她像是在思考着一个很艰难的问题,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大脑出现了很长的空白,空白到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啊对,她想起来了,她脚步在阴影与月光的交界线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喃喃道:“我是久笙依诺,没有番队。”她这么说着,不知为何,眼角开始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

“依…”当看到从阴影线里走出来的人时,冬狮郎张大眼眸,眼底的光点开始猛烈摇曳。

“队长?!”松本乱菊的视线在那个站在月光下泪眼模糊的女子和自家队长之间游移,她第一次看到自家的队长露出这种复杂的神情,这种神情夹杂了太多情绪,以至于自诩比队长大了好几百年的乱菊都看不懂猜不出。“队长,你认识这妹子么?”乱菊用胳膊肘捅了捅冬狮郎,一边打量着像是被泪水浸透了的女子,女子虽然在无声地哭泣着,却好像月光下沾满了露水嫣红花朵,美好却哀伤至极。

“依诺你果然没有死!!”冬狮郎喜极,眼中开始泛着水汽,“你....你还好吗?”刚刚一直沉浸在喜悦中的冬狮郎这才注意到依诺满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