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不穷。”庄夫人笑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咱家如今这样子,是你父亲的意思——他管兵管惯了。咱家的人,无论男女,都肩要能挑手要能提。”

“那种当家的一去,满院子妇孺只会哭作一团的,你父亲最看不起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就好好练练吧。”

夏小冬很怀疑最后这一句是提醒自己的,不禁肚子里暗笑。夏家大抵也算另类了,却还蛮对胃口。

虽然第一日拒绝了张文娟要求买点心请客的建议,但有了与庄夫人一道嗑瓜子的经验,后来夏小冬还是备了些女孩子们喜爱的小零嘴带去闺学,与大家渐渐熟络起来。

张文茂隔个一天两天总要过来‘看望姐姐’,终于将张文娟惹得有些毛躁起来。弟弟看上的,若是别人也还罢了,竟然是不买自己账的夏小冬。对这个狐媚子,真是……孰不可忍。

对于男孩子的追求,夏小冬经验满满,深知万不可态度含糊,一开始给人有机可乘之感。每次见到张文茂和另一位极其热情的秦十三郎,都早早避开去,不是拉着妹妹玉容到外头闲逛,就是到角落里跟别的女孩子们聚做一堆。

这一日中间休息之时,大抵三味书院那边有什么活动,少年们都没有过来。

夏小冬倒没留意这个,她正跟妹妹玉容说着之前课上的话题,另有一位秦真真也在旁边——这位就是秦十三郎的妹妹,大概得了哥哥的强力嘱托,对夏小冬不是一般的亲近。

三人一边吃着闺学里提供的间食,一边低声说笑。夏小冬下意识地时不时四下里看看。来到这个时空已有些日子了,也许是一路到肃州不怎么太平的后遗症,夏小冬总是对环境和周围的人有些莫名的警觉。

“你看,文茂今日没来,有人就惦记上了。一个劲儿地往门口看呢。”耳边忽然飘来一句有些尖酸的话。

分明是张文娟。

难道是在说自己?夏小冬愕然。这是从何说起?难道还得眼观鼻鼻观心不成?

这几日因为双方都在回避的缘故,夏小冬和张文娟连正面的交往都很少,最多也就是礼节性地打打招呼而已,总还不至于形同陌路罢了。

夏小冬瞥了一眼过去,只见张文娟这句话自然是跟她身边的盈袖说的。

虽然心里有两分不悦,但人家并不是指名道姓当面对自己说话,总不好自行跳出去。夏小冬脸色略沉,微微皱起了眉头。

夏玉容和秦真真也觉出不对来。

张文娟在这闺学之中,隐隐以首位自居,平日言行多有颐指气使之举。上次想要来个下马威,压夏小冬这位新人一头,结果吃了个瘪。当时在场的人不多,但情形也多有流传——女孩子聚集的地方,想要不传八卦,那简直就像让太阳不要升起一样不可能。

这是……安静了几日,终于要发飙了?

盈袖得了自家姑娘这样一句话,那有不明白的?当下眼神斜睨过来,大声道:“可不是嘛,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文茂少爷过几年是要点进士的,必定会娶个名门闺秀做少奶奶。那些舞枪弄棒的大老粗家里的,只怕做妾都配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