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灯为红黄二色,虽然就不算很明亮,但至少让屋子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不然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还真不对劲儿呢。

当然,如今仍然很不对劲儿。

“我藏在马车后头进来的。”张文茂似乎找回了一些镇定,目光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夏小冬脸上挪开,傻乎乎地说着:“其实车厢后头有个夹层,用来放些杂物或是行李什么的,地方蛮大,我在里头都不觉得挤。”

不用说这么详细啦。夏小冬摸了摸桌上的铜壶盖子,还好,铜壶包着丝棉套子,里面的水还挺热。

“说吧。”夏小冬一边三下两下冲了一壶茶,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

“……”大概没想到夏小冬如此直接,张文茂动了动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后来我从马车里出来,偷偷地到处找你。再后来,看到了阿爽,我在书院见过她,就跟着她到这儿来了。”

不是让你说这些!难道费了半天力气,就是为了跑来念叨如何找到地方吗?到底来干嘛,可以直奔主题么?

夏小冬挑眉看了他一眼,很怀疑就凭这位的身手,居然能混进自己屋里。

“我一直藏在那边儿,”张文茂误解了夏小冬的质疑,连声道:“我没有乱动,也没有在你的床榻上坐卧。”

就是说,你小子很想在我的床上坐一坐卧一卧么?

“小冬妹妹,”张文茂说了半天废话之后,渐渐鼓起了勇气,“这阵子不用去书院,我……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夏小冬睁大了眼睛,轻轻咬了咬嘴唇。

孤身来到这个时空,夏小冬不介意用最阴暗的方式去想象人心。

张文茂是真的熬不过相思要过来看看自己,还是要用这样同处一室的方式,弄出动静来逼自己嫁给他?

如今若是有人进来,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到时候张文茂倒打一耙,说他是她约来的,怎么整?

“如今夜深了,你在这里不合适。”想到这里,夏小冬果断腰斩了张文茂准备继续下去的话,皱眉道:“若真的有事,白天过来便是。”

“可是……”张文茂颇为不甘心。

“没什么可是的。”夏小冬的声音带上了冷意:“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和你,没有什么需要半夜来说的话。”

这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张文茂失望地垂下了眼。怎么跟话本上的不一样呐。公子小姐夜会,即便不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也该是感动万分深情款款才对啊。

自己藏在狭小的马车夹层里颠簸了一路,又东躲西藏地担惊受怕,终于找到地方,怕人发现,又不言不动猫了许久,容易么?

话还没说几句,就要被赶走么?

“小冬妹妹,”张文茂的声音急切起来:“我……我听到我爹爹和娘亲说话了。”

这人赶也赶不走么?夏小冬面如寒霜,一言不发地瞪着张文茂。再说,你爹你妈说啥,关我什么事儿?

“我爹有意为我求娶你。”张文茂急急走上两步,站到了夏小冬身前,“我就是太高兴了!忍不住要看先过来跟你说一声。咱们的婚期……”

婚期你妹啊……。

张文茂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忽然喉咙发紧身子发软,勉强眨了一次眼睛,便不甘心地失去了知觉。

谁让你越说越大声呐。

幽会这种事儿,在男子,那是风流韵事,在女子,则是无耻淫*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