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大嫂子并没绕太大的圈子,拉了几句家常便直接开口道歉:“都是我如今忙得要死,自从公爹病倒愈发顾不过来了,竟没得了空子理会云芳。谁知她素日乖巧得紧,却忽然作起妖来。妹妹你看在嫂子的份儿上,别跟她计较了。”

“如今已跟婆婆禀明了,云芳只管好生呆在自个儿院子里绣嫁妆。那些个原本墨香园的人,一概赶了走,妹妹爱如何处置都好,不用看长房的面子。”

听上去处置的干净利落。陆云芳被禁足,原本不该动的人原封退回。

至于要不要看长房的面子,说是不用看,其实还是不能弄得太难看。

做为长房长媳,掌着陆家内宅的宗妇,俊大嫂子自然是陆家细细选了才娶进门的,人才亦是了得。夏小冬一点儿也不敢小看人家。

说起来,俊大嫂子也是难做,本来管着一大家子好大一摊事儿,已经够忙的了,小姑子又在后头不消停,不声不响惹下麻烦来,还得嫂子跟在后头收拾。

夏小冬倒是真心对那跑掉的十来个人没什么所谓,当下将自己处理的法子说了。

“让他们出双倍身价?”俊大嫂子不是对这个法子本身感到惊讶,而是对夏小冬这样的小姑娘,居然能想到这个法子感到惊讶。

“对呀,这样三心二意的人,我可不敢收回来再用。”夏小冬笑道:“只有乌大一家,原本定了一百两的身价,后来让我给免了,也是看他们家小雀被打得可怜的缘故。”

“小雀被打了?”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俊大嫂子还真不知道。

“是啊,说是在长房的时候偷嘴吃,被打了二十个嘴巴子。”夏小冬笑道:“你说他们一家子,一盆火似的上赶着,过去云芳姐姐那边也就算了,结果好果子没吃着,嘴巴子倒吃了不少。想想也是可怜,我就放他们去了,没收赎身的银子。”

俊大嫂子脸色变幻,对小姑子陆云芳愈发不满起来。这借调来的人,本来就归属未明,拿来使唤也还罢了,要责打却是不同。

就好像若是如今跟着俊大嫂子过来的人,在墨香园闯了祸,比如失手打烂了贵重的茶盅,难道夏小冬能翻脸将那人惩治一番么?当然是不合适的,只能让人家的正经主子俊大嫂子来处理。

所以小雀偷吃之事,一则存疑;二则即便要打,也该将事情告知墨香园这边,让夏小冬来打;三来处罚得太重,一般就算偷吃属实,也是扣月钱了事,打上三五下都是多的,何况打了二十?

这样的事情,遇上好欺负的,自然也只能忍气吞声,可夏小冬是好欺负的么?就算夏小冬是好欺负的,难道陆云芝也是好欺负的?

要把人送回墨香园,有很多办法,而陆云芳对待小雀的方式,几乎是最蠢的一种。

不过俊大嫂子的郁闷不过一闪而过,小姑子虽然蠢,好在说到底没多大的事儿,如今人家夏小冬已经开出价来了,漂漂亮亮地给了就完了。

一念及此,俊大嫂子便笑道:“说起来总是云芳年纪小,因是快要嫁了,婆母一心让她练练手学学掌家,回头到婆家去能撑起门户来。只是姑娘家毕竟比不得媳妇,好些规矩门道都不晓得。”

说着又打趣道:“好在如今婆母想通了,让她在娘家且自在些不用管事儿了,等回头到了婆家,自管祸害他家去。”

虽说将小姑子说成祸害,不过听到的不过是夏小冬和陆云芝两人罢了,想来这两位也不会四下传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