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那男子的声音没有特意压低,夏小冬便听到他笑道:“这个你就不懂了。老婆早就睡腻了,卖老婆当然更容易些,只是他们那老婆又丑又脏,没人要罢了,不然早就卖了。”

接下来便是‘啪’的一声,似乎是摔筷子的声音,那妇人怒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老娘又丑又脏?早就睡腻了?!”

“怎么会怎么会?”那男子连忙笑嘻嘻道:“老婆大人又白又胖,不是,是又白又嫩,摸上去滑溜溜,骑上去软绵绵,两个小金花都比不上啊。”

这是什么形容?

夏小冬这回没再回头,而是低头从手臂下方看过去,瞄了一眼那妇人的身子。

这个……屁股已经到椅子外头去了,难怪说是什么两个小金花都赶不上,若是小金花是个正常偏瘦的女子,弄不好三个绑一块儿都没人家的这肉多啊。

“滚一边儿去。”那妇人没再发火,反倒讥笑道:“小金花?小金花得多少银子一晚?你只怕连请人家吃花酒的银子都舍不得出呢。”

“吃花酒谁干啊?”那男子不以为然:“那里吃酒不是吃?院子里的酒水贵的要死,连手瘾都过不上,最多唱两只曲儿,我才不做那个冤大头。”

这两人怎么越说越远了……,夏小冬哭笑不得地将活计端上来的点心,全都推到了木木面前,示意自己不用吃。

好在那妇人还记得自己的本意,总算又扳回来了:“你头一回领个像样的差事,能不能混上二等管事,就看这一回的了!昨晚儿你不是想得好好儿的吗?怎么事到临头就缩了,要不是老娘跟着你,你是不是准备另找点儿什么说辞蒙我啊?”

说着说着,那妇人忽然明白过来,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分:“你是不是昨晚就在敷衍我?”

客人高声大气要吵架?门口的掌柜和不远处的伙计都两眼发亮。那伙计立时提着大茶壶,各桌走了一圈添水,顺便不显山不露水地踢动了几张凳子。

要随时为客人发火打砸提供方便,此乃此地的重要规则。

那男子岂会承认敷衍,连忙道:“我哪儿敢敷衍你啊,咱家的家底,都是你姐帮忙在外头放印子钱,这几年都翻了一倍了。我敷衍谁也不敢敷衍你啊。”

掐住男人的钱袋子,就等于掐住他的命*根*子,这妇人还真是挺精明的。

“那你就说吧,到底怎么个章程,别一会儿干一会儿不干的。”那妇人愈发不耐起来,冷笑道:“你若是不干,我自然另外想法子,回头你别后悔就好。”

“……”

身后的声音沉寂下来,想来那男子也在为难。

木木已经跟完成任务似的,将点心三口五下地吃完了,规规矩矩地坐着。

夏小冬也不想再听了,一则人家完全没提过木照堂三个字,不见得就与自己有关;二来,以那男子摇摆的态度来看,就算此时说出来的事情,回头说不定还会变化,继续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就完了。

……

……

木照堂门口都是鞭炮的碎屑,前头的铺子也没什么客人,但后头谷四带着大儿子和几个短工,却是干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