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鱼精致可爱,还是陆家过年的时候专程做来赏人用的。

轩辕道长看着那莹白手掌之上的小银鱼,不知何意。

然后便见到夏小冬的左手伸过来,将右手手掌上的小银鱼,拎着鱼尾巴提了起来。

少女的手,非常柔美。

微微摇晃的小鱼儿,在灯光下看起来不像银色,而是被染上了淡淡的红霞。

然后那只手拎着那小银鱼,晃荡晃荡……晃荡,放在了一只……茶杯里?

手指放开银鱼,轻轻巧巧地撤走了。

轩辕道长往茶杯里看了一眼,登时变了脸色。

杯中无水,银鱼静静地悬在杯子中间。

中间?中间!

轩辕道长凑近了些仔细看。确实没看错,那小银鱼并不是躺在杯底,而是悬在中间。

再将油灯举起凑近一些,看得愈发清楚,那小鱼儿还在杯底投了个影子呢。

轩辕道长不死心地伸出粗粗的手指,进去碰了一下。指端传来非常难以描述的力感,小银鱼被碰触之后,马上跌落在杯底,发出细微的一声轻响。

这杯子绝壁有猫腻!轩辕道长伸出手去,便想将那杯子拿起来琢磨琢磨,不过手臂伸到一半,终究还是停住了。

懂法不破法。

人家并没有拿自己的桃木剑去研究,自己怎么好拿人家的杯子来看?

轩辕道长叹了口气,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将另一只手上的桃木剑也收了起来,连桌上那张符纸也抽了回来塞进了袖子里,然后才转向夏小冬:“景玉就是个笨蛋,请姑娘不要跟他置气。”

“原来是为这个。”夏小冬当然不会说自己早就猜到了,只笑笑道:“道长太客气了。”

客气?事实上,如今轩辕道长无比庆幸自己所采取的行动。

麻蛋,‘法力’这么高强的姑娘,若是肯来点儿装神弄鬼的把戏,绝壁甩自己八条街啊。

要是真惹翻了,别的不说,用她与陆家的关系,随便戳穿几个‘法术’,自己师徒立马就得卷铺盖滚远点儿,说不定还会被皇上弄个‘欺君之罪’的帽子盖在脑袋上。

“姑娘果然宽宏。”轩辕道长先奉上高帽一顶,然后才摸了摸肥圆的下巴,沉吟道:“景玉那个蠢货,收了银子便管不住嘴巴,胡言乱语惹人厌。好在他明日就要出发去覃岛一带,寻找炼丹的材料,倒不至于再出昏招。”

将景玉发配出去,这是诚意的体现,也是初步的试探。

夏小冬摇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定回头京城还需要景玉道长处理,轩辕道长何必着急。”

谁介意那个景玉在什么鬼地方啊,这条件,不要。

噢?轩辕道长挑了挑眉毛。对事不对人。这是好事儿,最怕那种意气用事的,上来噼里啪啦先发一通脾气,把人折腾得够呛,回头想想事情本身没解决,还要来找补。

“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轩辕道长马上转换方向:“说不定我们师徒多少能帮上些忙。”

至少已经混得有些名气了不是?

夏小冬想了想:“我想先问问,不知是哪位请景玉道长出马的?”

冤有头债有主,找对人才是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