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跟你母亲一样,恨不能将嫡妻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才好呢。”蒋怡珍淡淡笑了一声。

这种情形其实各家都一样,所以将妾室扶正之事,是极少发生的——不能给妾室这样的指望,免得会起谋害正室的心思。

而且妾室的眼界心机不行,扶正之后经常不能帮扶夫君,反倒会帮倒忙——妾室之前被正妻欺压得狠了,上位之后便会‘拨乱反正’,结果诸事大乱极难收拾。

乔巧儿固然本就是打算倚靠一名皇子,籍此对宁俊武和夏小冬采取行动是,但最终会选择九皇子,除了当日用花瓣‘卜算’之外,亦未尝没有跟嫡母从前的立场,划分界限的意思。

只是在乔巧儿看来,转换阵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跟闺秀之间,今天我跟你好,明天我不跟你好了,换成跟她好一样。

不就是在朝堂之上,父亲该帮谁说话的事儿嘛。

要真是如此简单就好了。

于是,乔巧儿就成了赔爹货。

如今的叶氏母女,估计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妾室扶正的反面教材了。

“姐姐,”乔巧儿勉强笑道:“如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若是蒋首辅肯出面转圜,父亲愿将多年为官所得,尽数奉出。且维京府尹,掌着京畿重地,也是要职,蒋首辅能握在手中,或许亦能有所助益。”

蒋怡珍丝毫不为所动。这种临阵倒戈过来的依附,根本一文不值。至于什么为官所得,难道蒋家缺钱?而且这钱烫手,谁敢要啊。

“妹妹所说,都是与祖父相关的公事。”蒋怡珍捧起一直没碰的茶盅,淡淡道:“我等闺阁女子,还是贞静贤淑为要,不要胡乱参与为好。”

端茶送客的规矩,乔巧儿还是知道的。若是一开始就大家品茶言欢,也就罢了。若是呐茶盅只是摆设,主家端起来,客人就要识趣地告辞才好。

“姐姐!”乔巧儿终究凄然唤了一声,还是跪了下去。“若是姐姐不肯援手,只怕妹妹就无缘再与姐姐相见了!”

皇家指婚,指的是府尹之女,难道一介平民的女儿也能嫁入皇家么?——不是不行,但侧妃肯定不行了。

当初选秀的时候,皇上也只是在良妃的恳求下,下了个口谕,就那么一说。等乔巧儿嫁过去了,到底是什么位份,还有复杂的程序要在宗人府履行。

乔巧儿如今只能指望用凄楚的目光、与卑微的姿态,来打动蒋怡珍了。

当然,打动了之后,日后如何翻身做主人,就是另外的事儿了。乔巧儿有叶氏这位现成的老师在呢。

“不见就不见好了。”蒋怡珍微微一笑,抬手将茶盅放在嘴边,左手托碟,右手持盖,手肘与手腕平齐,衣袖如旗帜般下垂,相当仪式化地喝了一口茶。

端茶就好走了,人家都喝了一口了,还要死赖着跪在地上么?

乔巧儿面如死灰,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孤注一掷地喃喃道:“姐姐有什么条件的话,也可以说出来,乔家必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