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在莫里哀的住处附近遇到约翰纯粹只是个意外。

但汉尼拔还记得这个病人——约翰有严重的跟踪癖,这类病人尾随自己崇拜喜爱的人,但他们同时也因为被跟踪者的恐惧而感觉到喜悦。

想象一下自己心目中的神明却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产生畏惧。

这样一来,那些龟缩在阴暗角落没有办法见光的人,就能够从中得到一种变态的喜悦感了。

约翰最开始找到汉尼拔请求治疗的时候,他确实是个跟踪癖。

但汉尼拔不否认他拿约翰做了一些小实验,无非就是把这个本来就平平无奇的大脑弄的一团糟而已。

玩够了,汉尼拔就把约翰转给了莫里哀。

那段时间莫里哀的论文是和追踪癖有关的。她确实需要这样一个病人,提供有力的参数和实际细节。

约翰在看到汉尼拔的时候非常吃惊。

自己的前心理医生是个食人魔,这种事情每次午夜梦回,或者在和人吹嘘的时候提提就好了,真的要是见到了,没有几个能做到不惊慌失措的。

但汉尼拔非常轻易的就捉住了慌不择路的约翰。

汉尼拔身边的条件有些简陋,不能然整个临时构建出来的计划多么完整。

一些心理学上的小把戏,催眠或者说是心理暗示。

但这也无所谓,他本来就只是想向莫里哀问个好而已。

也可能···不只是问好,而是带着莫里哀离开。

从路上借来的黑色汽车里没有车载香水,真皮的座位相对舒适。

现在,两张车票就卡在车前的一个摆件下面,露出的一角显示出这是两张飞机票。

目的地是伦敦,起飞时间是早上十二点。

所谓的逃避追捕从来都不意味着要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才出发。汉尼拔有足够的自信再次忽悠过那群fbi,当然,还要算上追杀他的那群雇佣兵。

车子停在了莫里哀的别墅外面。

有一阵子,莫里哀告诉汉尼拔,她的睡眠并不是非常安稳。工作压力和一些职业病侵蚀着她,但莫里哀一贯擅长调节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个品位卓绝的优雅女人,这就是汉尼拔欣赏她的地方。

被下了心理暗示的约翰,算是给莫里哀的某种考验。

如果莫里哀能够解决掉这个麻烦,汉尼拔的机票就起到了用处。

变故出现在阳台上透露出的重重灯影当中,影影幢幢的轮廓交叠在一起,汉尼拔听到了一声木仓的响声,但在那之后,莫里哀好像和约翰重归于好了。

不对,那不是约翰!

一个熟悉的名字抵在了汉尼拔的唇齿之间。他无声的品尝着这个尚未说出口的名字,苦涩但又很清澈,像是已经泛黄的薄荷,带着点锯齿的叶片划过舌尖。

阳台上的帘子突然被人拉开了,窗也同时被推开。

一瞬间,所有的阴影都不在了,那些虚无的感受也停下来。

夜色朦胧,汉尼拔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斯诺。她金色的头发从兜帽里面掉出来一缕,泛着迷人的光泽。

就算知道斯诺看不见车里的样子,汉尼拔也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阳台上的人很快就回去了。无论斯诺和莫里哀之间谈论什么,汉尼拔其实都不是太过于在意。

他享受着一个人在封闭空间里的滋味。白日留下的伤痕隐隐作痛,提醒汉尼拔事情尚未结束。但这一切都让他更加清醒。

——汉尼拔从后座上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他会给莫里哀写一份简短的信件,在封口之前,当然不能忘记,放下那张买好的飞机票。

莫里哀会做出选择。

斯诺也会。

发动汽车的引擎,汉尼拔摇下车窗,他随手把牛皮纸袋子抛到对面的草坪上,更深夜重,汽车平静的驶入了即将终结的夜晚。

天亮之前斯诺就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莱恩和爱丽丝看着她查询手上的文件。

“爱丽丝,你有没有听说过人类和黑暗生物之间的契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