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息烽背后捅的那一剑真是倾尽了全力,秦飞琼着实伤得不轻。此时谢应君的元神已归位,秦飞琼将他打横抱在怀中,跌跌撞撞往前跑,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来,在草地上滴出一条血路来。

谢应君探手一摸,手掌上一片赤红湿粘,全是秦飞琼身上的血。

谢应君怔了怔,忍不住劝道:“你放过我下来吧,以你此时的身体状况,带着我别说御剑了,就连走路都十分艰难。”

秦飞琼扯了扯嘴角,勉力一笑:“你现在倒开始关心我的生死了。”他喘了口气,又恶狠狠道,“不过……要我放开你……休想!”

再往上走就是山之巅,夕阳西下,一大片橘红渲染了云彩,连绵了整片天空。

秦飞琼眼眸一亮,脸上的笑容甚至有些疯狂:“我们终于走到山顶了,你且看着吧,我秦飞琼什么大难没有受过!哪会这么容易死!”

山崖之上,云海浮动,是最接近天的地方。

秦飞琼加快步伐,气喘吁吁地爬到一片伸出的石崖之上,将谢应君放在他身旁。

他盘腿而坐,取出一颗丹药吞下,闭目开始吐纳运气,只见他掌心不断翻转结印,不多时,一道又一道的紫黑色雷电在他手中飞速窜动。

谢应君眼眸之中尽是悲色,他看着秦飞琼脸上不断淌下斗大的汗水,看着他紧紧蹙着眉头,忍耐着极致的痛苦,看着他身上满满都是血迹,伤重如此,竟也不服输,不认输。

谢应君低头,尽力掩盖断断续续的咳嗽,然而喉中腥甜,鲜血依旧沿着嘴角缓缓溢出。刚才那一战,他的元神确实伤到了,再加上这些年身体的衰败,如今已是征兆初显,回天泛力了。

他抬袖擦了擦唇边的血,纯白的袖口上血迹斑驳,刺目得很,他的鲜血早已和秦飞琼的混迹在一块,分不清谁是谁的,他忽而短促又悲伤地笑了一笑。

秦飞琼十分专注,根本没有察觉谢应君的不对劲。

下一刻,只见他的掌心往天的方向用力送出!一道紫黑色的光芒通达天际!生生搅出一个黑紫漩涡!霎时间风云涌动,天色极快的暗沉下来!

他仰头长啸,眉心闪现一道紫黑色的魔印!

天有异象,闻之色变。

穆长亭和邢玉笙两人速速赶来,见到的就是眼前这有些骇人的场景。

漩涡深处凿出的黑紫光芒,先是由秦飞琼体内输送而出,之后就见光芒逆转,竟然以成倍的力量反送回来,被秦飞琼统统吸入体内!

随着他吸入的越多,他眉心的那道魔印就越深!

谢应君对穆长亭他们二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退走,然而穆长亭怎么肯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秦飞琼狡猾,善于隐匿,如今又势大,若是再让他把师尊掳走,也不知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师尊救出。

穆长亭将长生剑拔出,雪白的剑光倒影在他清亮而坚毅的双眸之中。

他这是不肯退走的意思了,他不退,邢玉笙自然也不退,他们二人并肩而立,邢玉笙手持魔剑,神色愈加冷然。

秦飞琼缓缓收气,他站起来,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懒懒勾唇一笑:“来得正好,今日将你们一并收拾了,往后我才好大展拳脚。”

他还惦记着统一天下的大梦呢,穆长亭笑:“师叔嘴上功夫可比我厉害多了。”

剑身一拧,他率先飞身而上。

秦飞琼抽出腰间软剑,一面游刃有余的应对,一面冷冷笑道:“不及师侄。”

邢玉笙也不落后,纵身加入战局,挑着穆长亭出招的空隙与秦飞琼缠斗,如此一来,两人的剑阵如同剑网一般,密密麻麻将秦飞琼罩在其中。

这还是邢玉笙之前在清心派被围困,从弟子们的剑阵中新悟出来的一招,如今他们二人配合,威力不减反增。秦飞琼之前赞他是不世出的天才,是有些道理的。

可惜穆长亭和邢玉笙两人的精力修为此时皆不在极盛之期,哪怕配合再默契,硬碰硬还是会吃亏。

秦飞琼仗着体内暴涨的魔气,出手一次比一次狠,他知道自己不能久战。

一剑未中,他虚晃一招,抓紧时机刺向似乎留有空档的邢玉笙!

穆长亭惊了下,想到邢玉笙接连所受的重伤,下意识凑上去帮他挡了一剑!

然而秦飞琼微微一笑,似乎早就在等这一刻,他抽剑之后,反身一掌拍向穆长亭!

穆长亭未料他下手如此之快,一时躲避不及,被掌风拍中心口,一下倒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剑阵被破,穆长亭重伤。

邢玉笙眸光一冷,出手的攻势骤然变快,他与秦飞琼同属一宗,招式自然相似的居多,魔气翻涌,狂风大作!树叶沙沙作响!

魔剑的红色剑芒忽然暴涨数尺,呈现出魔剑本身大小的巨大光影来,那开山劈谷之力上指云霄,下指大地,连山巅之石也为之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