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鱼乐是再也没有回头,一直等到了谢之欢都将身上的衣裳穿好了,回头一看,自家小媳妇一副面壁思过的模样,背对着自己。

沉默了片刻,谢之欢迈开了步子,朝着鱼乐走了去。

脚步声虽说轻微得很,但是鱼乐却是听得清楚的,只待自己的身旁出现了一抹黑影,她便立刻抬头望去,入目便是谢之欢的容颜。

“夫子。”乖乖巧巧的叫人,鱼乐先开口道。

“嗯。”回应着鱼乐,谢之欢从容的坐在了鱼乐的身旁,就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来就没有一般,掩饰得很是到位。

谢之欢的手中拿着一块干布,勤勤恳恳的自个拭发,满头青丝,全部都拢在了左边的脑袋,干布摊开,任由湿发全部都躺在干布之上,而后将手一握,干布裹着湿发,全部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中。

鱼乐是坐在谢之欢的右边的,故而他拭发时候偶尔洒出的水珠,倒也没有溅到她的身上去。

烤着面前的火,谢之欢单手的拧着湿发,那姿态,神色从容;仿佛他就不是在擦拭湿发,而是在冥想一般。

“夫子,鱼乐来吧!”彼时,瞧着自家夫子这般从容的模样,鱼乐很是诚实的陷入了谢之欢的美色之中,傻眼看了许久之后,才迟迟的想起自己可以为他做的事情。

说着,鱼乐已经站了起来,身子一侧,便绕到了谢之欢的左边去了。

谢之欢原是想开口说阻止的,可便是这般巧合,他抬眸间,无意瞧见鱼乐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然后话便迟说了,手中的干布亦是被她拿走了。

想再说不必时,却已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鱼乐将谢之欢的湿发都散到了后背上,两只小手左右扯开了黑色的长发,白嫩的五指在黑发间,若隐若现,如同留白的山水画,引人无限遐想。

鱼乐的左手是拿着干布的,在她将谢之欢的湿发都散好了之后,两只手同时滑到了中间的位置;紧接着,便看到了她的右手捏着干布的边角,然后轻轻一荡,全部的湿发都聚拢在张开了的干布上。

干布的边角被鱼乐的两只手抓紧着,而后两只手微微合十,干布成了一个圈,将谢之欢的湿发全部都包裹了起来。

这一瞬,谢之欢瞧着倒影的影子,心中微微一动,他看到了他的心被她整个人包围住的样子,心底涌出了一个声音,想要她……

想要眼前的小媳妇,这一生一世,都陪伴左右,此生再无别离。

鱼乐双手合十的揉搓着干布,而谢之欢的湿发就在干布之中,也被轻轻的揉搓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盯着那湿发,手中小心谨慎,神色认真得如同平日习字般。

也不知道是因为脖子酸了还是什么,鱼乐稍稍歪了歪脑袋。

可这一歪,那被火光倒影的影子,出现了变化。

拉长的两个影子,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些;而那个矮一些的影子的脑袋正靠在高一些的影子的肩膀上。

岁月难得的安好,温情也正缱绻,犹如佳人入画来。

谢之欢看影子看得有些入神了,脑袋不知不觉间也偏转了一些,鱼乐因此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两人彼此的影子。

“一生一愿,自此终年。”脑子里面突然就出现了这一句话,鱼乐亦是没有犹豫,脱口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