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问题就解决了!

到了这里,所有人都只能对着关飞挑起大拇指,说一个“服”字!

技术人员临走之前,珍重地收好了关飞用来进行计算的草稿纸,上面那个热量计算公式,是他们从未学过的。只要领悟了这一招,以后举一反三,对于国内更加科学地制造煅烧容器,甚至是金属冶炼热量计算,都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有了这个实例在前,赵文良、范哲就更不可能离开了。

两人分工,范哲每天测量着每一个零部件的尺寸,与图纸相比照,看看中间是否藏着什么机关。同时在精密零部件制造过程,从初加工开始,他就守在一旁,工人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他都会记录在案,生怕这个小动作里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诀窍。

初加工、热处理、应力消除、精加工、精细加工,范哲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只要他醒着,就绝对泡在生产车间,寸步不离。

赵文良比他好点。

他负责的是系统电路部分,为了实际动手,他干脆自告奋勇充当一线工人,挽起袖子从电路板制作、元器件选择、电路图原理开始,一步步实践整个过程。

关飞设计的元器件生产线,大量采用了自动化控制,其中主控芯片用的都是Z80芯片。

这种芯片的各种指令,早就给了国内,赵文良也系统地补充了这方面的知识。

可是在实际运用上,他依然被关飞设计的控制程序给震惊。

厨艺大师与普通厨师有啥不同?

不同就不同在,大师可以用和普通厨师一样的材料,烧出让所有人都赞不绝口的美味佳肴!

在他眼中,关飞就是这样一个大师,一个电子方面的大师。

同样一个控制程序,他也悄悄试着自己编译,但当他编译出来,和关飞设计的程序一对比,马上就目瞪口呆:大的方面没有多大区别,但在细节方面,差别太大了!

他一面拼命查找各种资料,一面对比关飞编译的程序,对比其中的异同点,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关飞为什么会这样设计。

因为关飞设计的程序,不只是考虑到了局部环节控制,还充分考虑了设备的机械性能、原料的性能、输送速度、制造温度等一系列因素,最后才终合计算出最佳的控制参数。

就在生产线组装完成,为了检测设备,试运行那天,最终制造出来的器件电器性能,也让他不得不承认,关飞设计的这套控制程序才是最好的。

好的什么程度?

用一句话就可以总结:在这套生产线中,它改无可改!

或许这套程序不能适用于其他生产线,即便简单套用,效能也会有所折扣。但在这套生产线上,这个控制程序那就是独一无二的最佳选择,绝无另一套系统替代的可能性!

在实际与关飞的接触过程中,赵文良也从起初的客套,到后来觉得这小伙子功底很扎实啊,再到“我去,他竟然这么牛”,又继而由探讨变为请教,最后甚至恨不能拜对方为师。

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辈子他见过的最牛的电子工程师,那就是关飞了!

无出其右!

他年轻求学期间,崇拜过自己的导师。后来去苏联留学期间,也敬佩过苏联专家。到后来他自己也成专家了,渐渐的,能让他敬佩的人越来越少,跟别人谈论技术问题,也从平起平坐,渐渐变成居高临下的俯视,很多时候,他不是在和人讨论,而是指点对方这个问题应该从什么角度看、如何解决。

过了这么多年,他忽然又一次用仰视的目光,来面对关飞,这个仰视还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而是想仰视而不可得的急切——哪怕是关飞随便跟他说上几句,对他而言都是振聩发聋的洪钟大音,完全可以解决他多年无解的难题!

只可惜关飞太忙了,没空跟他详谈。

关飞每天上午雷打不动是去检查部队,这个过程他想赖在人家身边,对方也不会允许。下午不是参与精密部件制造,就是视察新城建设、学生的学习,只有很少时间能指点他几句。

为了能多多得到关飞的指点,赵文良也学会了早起,趁着出早操的半个小时,一边气喘吁吁跑步,一边把自己心中多年积压的问题向对方请教。

而关飞也从不敝帚自珍,对于他的每一个问题,都会给出详尽的答案。有些这个时代的前沿研究,他也能就此头头是道说出个子丑寅卯,至少以赵文良的学识水平,他听不出其中是否有错,甚至心中常常认为,可能结果就是这个样子的。

面对着关飞,他很难将对方和一个今年才满二十五岁的小伙子联系起来,潜意识中,总觉得对方是一个年高德劭的学术泰斗,向他请教毫无一丝羞愧之感。

他感觉在军分区这几个月,是他学术能力突飞猛进的几个月。他本以为到了他这个高度,这个年纪,再要像年轻上学时那样,快速成长是不可能了。毕竟那是从零起步,将大量现成的知识成体系地灌输入大脑,而这么多年学习、实践,这样的机会基本上不再可能出现。

然而现实告诉他,这是可能的。

只要他跟对了一个学富五车的好老师,那么他有足够时间,认识到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还有那么多知识,是他从未掌握的。哪怕是他自认为非常娴熟的领域,关飞只是转换了一下阐述角度,就会让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问题还能这样看、这样运用!

他现在没有任何想法,就是想留下来当一个学生,跟着关飞学习。同时将生产线的使用工艺也完全掌握到手,然后如实记录下来,送回国内,帮助国内提升基础电子工业制造水平。

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