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价格猛涨,还是供不应求,无数的工厂、企业在嗷嗷待哺,为了能够拿到计划内的生产资料想尽办法,托关系、走后门、批条子,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种情况下,国内终于忍无可忍,通过58992单位给根据地划了一条红线,定出了一个上限。

张盛国打来的电话,就是向他通报上限值:钢材上限为每年三十七万吨,约等于全国粗钢产量的百分之一!

三十七万吨啊

关飞感慨地叹了口气,说来国内待根据地也算不薄了,能够在紧张的国内生产资料中,挤出百分之一的产能,专供根据地,也是拼尽了全力。

奈何现在的共和国还很孱弱,实在承载不起更多的负荷了。作为依赖这个实体,期望它更加强大、繁荣的根据地,也确实不忍心再给它增添更多负担。

外购么?

偏偏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既缺资源、又勤劳肯干,展一日千里的国家。它缺铁矿石、缺废钢、缺石油、缺稀土,可以说什么都缺,但却不缺钱,所以可以挥舞着支票本满世界搜刮各种资源,成了根据地在全球资源市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每年能抢到手的废钢等数量极为有限。

这个国家,就是日本!

没人家有钱,又没人家的靠山硬,能维持现在每年一二十万吨的废钢进口数量已经是香港办事处的人员够卖力了。

实在是抢不过人家啊!

可是,三十七万吨确实不够,至少还有百分之三十的缺口无法弥补。

如果不解决生产资料的供应,根据地快展的趋势,也会因此而不得不被拖慢,真是揪心。

关飞苦笑了一声,将一口没吸,只剩一截白灰的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长长地叹了口气。

资金、物流、人才、设备,他咬着牙,绞尽脑汁,坑蒙拐骗威胁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才先后将这些问题解决。眼看着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高路了,结果突然又告诉他,生产资料跟不上了

搞经济建设,果然不是玩经营游戏,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实施起来也实在太难了。

别的人可以将问题推给他,他又能去找谁、去依靠谁?

他谁也无法依靠,只能依靠自己!

谁让他是这个集体的领袖,既然登上了这个位置,就不可能只享受它的好,而不承担责任。

“没关系,没关系,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九十九道弯都走过来了,总不能在最后一道坎停了步!”

关飞扩了扩胸,让低落的情绪稍微振作一点,低声说道。

静悄悄的办公室内,没有一个人,包括警卫员在内的其他人都在外面,房间里只有他自我激励的自言自语,在盘旋萦绕。

“祝老,您就别再生气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一列从昆明出,开往根据地的火车上,一名四十来岁,身穿绿军装的中年男子,苦口婆心,劝着一位坐在软卧过道贴窗座位上的老者。

滇偭铁路全线贯通以后,大理、保山、瑞丽等西部偏远地区,终于有了一条到省会城市的捷径,可以由此畅通无阻地将各地的土特产、商品从闭塞的大山内运出来,销往全国各地,经济展步伐陡然加快。

不光是铁路沿线的几个县获益无穷,就连与这几个相邻的永胜、丽江、泸水、盈江、施甸、南涧、双柏等县也受益匪浅。从县城出,只需要驱车或是徒步数十里就能到达最近的车站,从而获得一条与外界沟通的桥梁。

即便是更远的少数民族县市,也因此而缩短了去省城的路程。不少一辈子也窝在大山中的群众,终于有可能离开生他养他的故土,去更加广阔的天地开阔眼界、求学上进的通道。

他们普遍都很穷,有些人一年的积蓄,连张车票都买不起。

站台基本上不查票,也不卖站台票。列车员检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离谱,大致差不离也就算了。所以硬座车上总是挤满了人,一张硬座上坐五六人那是正常情况,过道上、座位下面,也经常是蜷缩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的身影。

群众挑上来的担子、箩筐,列车员也只检查是否有易燃易爆物品,普通的柴米油盐完全是视如不见。有些群众为了能多卖一点钱,还常常赶着自家辛辛苦苦一年喂养长大的猪、羊等牲畜上车,到省城或是根据地等大城市去卖,列车员对此也没有干涉,反会主动帮他们腾地方。

整趟列车上,只有在餐车旁边,挂了一节软卧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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