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参谋长,您先回车上,我去叫人。”警卫员不放心,让俞柏海先回车上躲着,他再去叫人。

“我来了,我刚才就听到了枪声,所以过来了。伤员在哪里?”蒋医生喊了一声,带着三名卫生员从躲避的汽车后面跑了出来,奔到那两名倒地的伤员身边,也不管泥泞,单腿跪在地上,抓出那两名伤员的腿看了一下,叫道,“没什么大问题,五四手枪威力大,子弹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腿,没有留在内部,看样子也没伤到股动脉,只要止住血,缝合包扎一下就好。不过这里雨大,要另外找个干的地方动手术,如果没有,我就抬他们去卡车上。”

他在探查伤情的时候,所有人都关注着,听说伤势不重,双方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俞柏海这次过来,可不是耀武扬威的。

虽说开枪起自对方试图抓捕他,是对方先动手,警卫员为了保护他,在情急之下,迫于无奈才根据保卫条例动用了武器。可是要是打死了人,那双方就结下了生死之仇,对他接下来的工作不利。

现在对方只是大腿被子弹打穿,那还有和缓的余地。

借着蒋医生等人将伤员抬上卡车的间隙,他走到丁英身边,低声问道:“那个费政委是什么人,怎么一见面就下令抓我?”

丁英眼睛看着那两名被抬走的伤员,嘴唇微微颤动,很小声地说道:“他是总部派下来的,我虽然看不惯他的一些做法,可是如果不跟总部翻脸的话,我也只有看着。老弟,刚才对不住了!”

“不是你的人就好!”俞柏海长出了一口气,彻底放下了心。

丁英刚才姿态放得很低,而且明说他跟费政委不对路,这就是一种表态。101军区的部队,都是他拉出来的,有他支持,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至于那个费政委,他倒要看看对方有几斤几两!

要动武的话,虽然他们过来的警卫战士不多,也就五十来人,可全都是全军挑出来的精锐!

这可不是原来的警卫营,那时军分区统共才六千来人,选择余地就那么点,所谓精锐也就那么回事,无非是矮子里拔高个子而已。现在的根据地正规军,可是从原来的几千主力部队、上万民兵、三万多俘虏,更重要的是从国内过来的近二十万退伍老兵中,优中选优选出来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国内服役多年的退伍老兵,技战术动作熟练,远非往日警卫营可比。

有这些精锐的警卫战士,再加上装备的个人防弹装备、自动武器,全灭了101军区六百来人也不在话下。

他怕个毛!

刚才那个费政委一下令,那三个人就跳出来,显然是他的心腹。说实话,这种人被打死也活该!你一个平级军区的政委,有什么资格来评判谁是反革命?

没当场打死你,都算你运气好!

他之所以叫蒋医生过来救治那两名伤员,只是出于不想让根据地背上同室操戈的骂名考虑罢了,才会选择以和为贵,可不表示他怕了对方。只要丁英不表态为敌,单是那个什么费政委一个人的话,再跳得欢也算个球。

看到伤员已经被抬去处理,他手负在背后,对着费政委冷声道:“好了,费政委,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讲了。”

费政委被他这居高临下的姿态弄得勃然大怒,一时顾不得国内的领导也在场,怒目道:“你这个反革命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话!我们101军区可都是意志坚定的革命战士,不像东北军区那些软骨头一样,会向你们屈膝投降!你如果是想来我们这里,收编部队,那我告诉你们,这是做梦!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意志不可丢!我们就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跟你们这些修正主义分子誓死战斗到底!”

他这话一出口,101军区那些人中隐隐有些骚动。

当然,打了这多年仗,而且输多赢少,眼看着战友一个个流血倒下,部队困顿如斯,说实话,除了极少数还守着当初理想,真正意志坚定的人以外,讲大道理其他人还真没什么大的触动。

但是他话中,点名关飞企图收编101军区,倒是触动了丁英等一干中立派的隐忧。

他们专程冒雨前来迎接从首都来的大领导,没想到那位大领导居然是跟北方战区的人一道。而且对方来了这么多兵,一来就舞刀弄枪,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关飞终于撕下了人民党的假面具,背叛革命,准备并吞我们了?

这个隐藏的忧虑,就这样被费政委捅到了明处,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这位北方战区的参谋长,看他会给出怎样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