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与青儿闻言皆是目光一转,抬头朝对面屋檐上望去,只见屋顶之上正站着一人。

此人约莫三十多岁,身长五尺有余,彪焊体壮,一张国字红脸,两道粗眉,鼠目微眯,身后背着一个大黄葫芦,黄葫芦上倒挂着一大一小两把弯刀,这两把弯刀的弧度与黄葫芦上下部的弯度相差无几,嵌在葫芦上恰到好处。两把弯刀刀锋闪闪,寒气逼人,在屋顶阳光的照映之下更显耀眼之极。

胡二当先开口,微微一笑,揖手道:“可是这位好汉说要在下的酒?”

还未待那人回答,青儿抢道:“喂!胡先生,这酒我家小姐要的了,不准你卖给他人。我好言相劝,你若不听,等下有你苦头吃的。”

胡二道:“姑娘既要那便拿银来,不拿银子来便是不要,既然不要你又管得着我卖谁?”

屋上那人哈哈大笑一声,道:“你大爷的,小女娃子,什么你家小姐要了,这酒我要了。”说罢身形一晃,已然跃下屋顶。

他跃下屋顶所站之处离这酒桌少说也有三四丈远,只见这汉子举步便向前跨,他每跨一步便跨了一丈多远,三两下人便已到了酒桌旁,伸出右手便向那一缸翠濡酒捉去。

胡二冷哼一声,道:“阁下既要饮酒,便先交钱来,难不成还想饮霸王酒,胡某人可没那么好欺负。”突然间身子一抖,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甩膀抖腕,右掌平摊而出,掌侧斜削而去,径削那汉子手腕,道:“阁下既要用手抢,那胡某人便后下手为强,来个‘斩首’。”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你大爷的,原来是通臂拳斩首掌。通臂拳可奈何不得老子,后下手为强那也不见得!”右掌不撤蓦然一翻,绕到胡二右掌的左侧,轻轻一推,便将胡二这一掌推了开去,道:“且看看是你的通臂拳厉害还是老子的推手厉害,老子这一招‘推陈出新’,‘陈’既已推,便要出‘新’,接好了。”左掌径自向胡二肩头推去,劲道浑猛异常。

胡二冷哼一声,腰背发力,双臂不断摔劈,却将斩首掌换做了摔掌,将那汉子左右双掌推手尽数格开。

但见得胡二双掌掌式变幻连连,双掌摔、拍、穿、劈、攒动作层出不穷。身形前丰后空,屈身蓄护,时而探肩长臂,时而催探抖弹。

他出手为掌,点手成拳,回收仍是掌,动作大开大合,放长击远。片刻间已使了单晃掌、引手掌、斩首掌、摔掌、中掌五路掌式。

反观那汉子,招式使得平稳之极,双掌动作也十分平凡,并不华丽。但不管胡二掌式如何变化,他双掌推来推去,却尽数将胡二的通臂拳破去,双掌推来推去之时甚有规律,怀抱成一个圆将胡二双掌尽数推在这个圆当中。

胡二双掌一被推入这个圆之中,只觉双手如陷入一个深深的泥谭当中,若是用力抵挡,则陷得更深,若是不用力则被对方推来推去,完全受制于人。

而在这泥谭当中,更有一股十分刚猛的力道压在自已双掌之上,便像一股**辣的罡风刮着自已的双掌,十分不好受。欲要摆脱对方双掌,却又始终摆脱不得,自已双掌打什么方位,对方双掌随即推到,完全不给自已躲避的机会。虽知自已落于下风,胡二却也不急,那汉子虽占得上风,却也奈何不得他。

片刻间两人以掌相斗,已是打了三十多招,兀自难分胜败,只听那汉子一声大笑,道:“果然是厉害,将通臂拳使得如此不错,吃我这一招‘反复推敲’。”双掌快速一阵连推。

胡二只觉他每一推都有一股巨力打在自己掌上,如似被一把铁锤狠狠敲在双掌之上一番,果然是‘推敲’,急驱内力贯入双掌,与之抗衡,心中却是暗思:“此人这推手乃是属于卸力功夫,武林中一般卸力的功夫无不是以柔克刚,便如那太极一般。但他这推手却是刚猛之极,竟是以刚猛之力强推,他既是刚,我便需以柔来制他,而我这通臂拳并非至柔之拳,看来我需换一路拳法,不然等下必然落败。”

他正思间,突然只见那汉子大喝一声:“去!”只见那汉子振臂一推,双掌与胡二双掌对击做一处,胡二急忙驱使内力抗衡,但这汉子内力太过浑厚,胡二被震得后退了三四步,方始立定。

那汉子哈哈大笑一声,道:“‘战臂’胡八,果然是名不虚传,通臂拳当真了得。”

胡八揖手笑道:“不敢当!名不虚传,但武功却是虚传了,敌不过阁下三两招,阁下好俊的功夫,敢问尊姓大名。”

那汉子道:“大名?在下的名字可是小得紧,不堪入耳,乃是江湖中一区区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