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徐翰林,穆双涵沉思半响,命人研墨,持笔写了封信,封好交给春绵,让她出宫一趟送去穆府。

徐翰林说的事,她并没有立即应下,却是要问问母亲的想法才好。

春绵领命,揣着信,拿着出宫的令牌往宫外而去。

然而还没走到宫门,在小道上却撞见了两个端着锦缎的宫女,一个非常胖,一个却非常瘦,两人走在一起看着也挺逗的,春绵虽不如柳絮精明,却是个不会惹事的性子,看路窄,便有意往旁边让了让。

正在这时,那旁宫女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就往这边倒了过来:“啊,小心……”

“哎哟!”

春绵猝不及防,被砸个正着,两个人摔在了一起。

那瘦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扳着脸教训胖宫女:“怎么走路的啊,也不看看你那体型,看把这小妹子摔的……”

“唉,小妹子,真是对不住了!”

胖宫女连忙将春绵拉了起来,庞大的身躯像座小山似得堵在跟前,春绵有些无奈,但她天生软性子,只揉了揉摔疼的胳膊,摇头道:“我没事,姐姐下回小心些就是了。”

胖宫女笑着夸了句:“妹子好和气,在哪当差啊?”

春绵并没回答,摸了摸袖子,忽然一惊……信呢?

“小妹子,这信是不是你的?”旁边的瘦宫女及时地递上一封信,惊讶道:“这不是东宫的印章吗?原来妹子竟是在东宫当差啊。”

春绵接过来一看,印章还在,果真还是太子妃交给她的那封信,她松了口气,短短一瞬就出了一身冷汗,重新收好信,简单跟两个宫女寒暄了几句,匆匆走了。

等她身影消失,胖瘦宫女对视一眼,诡异的笑了,胖宫女问:“怎么样?”

瘦宫女手上拿着信纸晃一圈,“咱们配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吗?信封是没变,可里面的信已经被我掉包了!”

“那字迹?”

“三殿下手下能人异世颇多,模仿一个太子妃的字迹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去回禀淑妃娘娘吧,我也要去向三殿下交差了!”

春绵赶到穆府,奉上信,“夫人,这是太子妃让奴婢转交的,还请夫人看完后,再写一封回信让奴婢带回去。”

徐氏有些意外,闺女在东宫过得顺遂,却不知这一回是什么事要特地来问过她?

拆开信一看,徐氏愣了下,慢慢垂下了眼眸,眼眶微红,只见信上除了一些问安等话,还有一段写道写道:外祖父来见,提及外祖母祭日,女儿思及十年离京未能拜祭,深感不孝,此次祭日欲往徐家陵园扫墓拜祭,重修外祖母陵墓,不知父亲母亲意下如何?

这当然是被掉包的信件,事实上,穆双涵也提及徐翰林所言之事,但语气并非如此好像已经下了决定,她在信中所写的却是询问徐氏的意见,想要由徐氏做主此事,还提及了庄若欣和现任的翰林夫人,也说了自己的一些怀疑……

若徐氏看到的是真的信件,自然也会心生疑虑,但是这一封,她只看到了穆双涵的一片孝心,且也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于是徐氏便写了封回信,大抵意思便是赞同云云,言道穆双涵如今虽贵为太子妃,却不能忘本,外祖母祭日是该去拜祭一下的,重修陵墓需大兴土木,却是不必了……还言道她也会跟穆柏一同前往,也借此机会见见闺女……

虽看的是假信件,却意外的贴合了真信件的内容。

穆双涵收到徐氏回信,点了点头,觉得母亲所言有理,孝道人伦,不可忘本,不管跟庄若欣有没有扯上关系,她也该去拜祭一下嫡亲的外祖母的。

天色渐晚,骆昭翊还没回来,却是派影卫回来说了一声,会晚些回来,让她用完晚膳早些歇下。

“殿下去哪儿了?”穆双涵顺口问了句。

“太子殿下还在宫外,”影卫似乎怕她误会,又加了一句,“二殿下也在。”

言下之意就是,太子是有正事要办,绝逼没有瞎玩!

穆双涵觉得挺逗,似笑非笑着瞥他一眼,没说什么,影卫就纳闷:他有说错什么吗?

太阳落下地平线,夜幕沉沉,东宫却仍是灯火通明,穆双涵坐在房内,柳絮帮她卸下头饰,宫女们轻手轻脚的倒好热水,花瓣浮在水面上,雾气升腾,带出一阵香气,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都退下吧。”穆双涵摆了摆手,她自小就很少让人服侍,沐浴就更不喜人在一旁了。

“是。”

帘幕放下,柳絮最后一个出去,带上了门,跟春绵一道守在外头。

皇家人大概就是富贵命,用的都是最好的,而骆昭翊又特别挑剔,用的东西无一不讲究,都是随着心意来,就好比这房里的浴池,四周都是温玉镶上去的,靠着也不觉冰凉,更别提边上还摆放着各种东西,吃的用的伸手就能够到……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

穆双涵褪下衣物,进了池子里,舒服的喟叹一声,长发浸了水,浓得像墨化开,衬得白皙的肌肤愈发欺霜赛雪,莹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