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夏菡也是跟苏慕凡一起走出房间,嘴里喃喃道:“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还喝醉了?殷泽沛也就罢了,可是殷容疏向来自持,怎么也会任由自己喝醉?

穿过走廊,苏慕凡来到殷容疏的房间,他房间里的布置很简洁,书桌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字画,苏慕凡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子,尽管喝醉了,但却是很安静,眉宇间有些落寞的神色,苏慕凡拧了帕子为他擦脸,这是苏慕凡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殷容疏的脸,不得不承认,他就像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不由自主地苏慕凡伸手去描绘他的眉眼,纤细的指尖划过殷容疏英气的眉毛,却是豁然被一直手抓住。

苏慕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竟也忘了收回自己的手,原本紧闭着眼睛的殷容疏缓缓张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他有些恍惚,意识已是混沌,他不确定自己现在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象。

就算是在醉酒中,他已经辨识得出苏慕凡身上的味道,“凡儿。”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苏慕凡抽回自己的手,却是没有回答,殷容疏又是唤了一声,“凡儿。”

苏慕凡轻叹一口气,继续为殷容疏擦脸,“是我。”

殷容疏继续问道:“我是谁?”殷容疏的眼睛陡然变得清明,执着地看着苏慕凡的眼睛,固执地相问,就像是昨天晚上那样。

“你是殷容疏。”苏慕凡心中暗道,难道喝醉了酒的人都这样吗?那昨天晚上自己没有说什么胡话吧?

殷容疏摇头,“不对,我是你的谁?”

苏慕凡手上的动作一滞,垂眸不语,片刻之后,殷容疏终于缓缓闭上眼睛,苏慕凡为他盖好被子之后转身离开。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原本应该已经睡着的殷容疏却是醒了过来,怔怔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半晌之后,他抬起胳膊覆上自己的双眼,口中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而此时殷泽沛的房间里,他正半倚在床上,眼神清明,没有丝毫醉酒之态,而南宫夏菡则是坐在他的床边,疑惑道:“你明明没有喝醉,炎暝他骗我干什么?”

“他没有骗你,我是装醉。”殷泽沛笑道。

“你没事装醉干什么?我正在凡儿她们聊得好好的呢,还非要把我给叫来。”南宫夏菡作势就要起身离开,殷泽沛哪里许,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

“我不装醉的话,现在就真的不省人事了,你没看到容疏刚刚的样子,只求一醉,我若是不装醉,就只能陪着他一直喝,我可不想喝醉。”再说了,若是不装醉,怀里的这个小女子能这么主动地来看自己吗?

“殷容疏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找到凡儿了吗?他还求什么醉?”南宫夏菡不解,这不就是这半年以来,殷容疏全部的希望吗?现在都已经全部实现了,他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殷泽沛轻笑,“我想他应该是嫉妒心作祟,我听他提起了羌卢国的六王子,凡儿在羌卢国的这段时间好像跟他走得挺近的,容疏说,凡儿好像很信任他。”

南宫夏菡若有所思道:“倒是听凡儿和倩儿提起过这个六王子,他好像对凡儿真的挺好的,甚至还救过凡儿的命,为此还不惜跟那什么二王子决裂呢,不过,听说,凡儿手上的伤也是他弄的。”

“那凡儿对他是什么态度?”殷泽沛打探道。

“什么态度?不就是感激嘛,其实现在的凡儿我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跟以前比起来,现在的她太沉默寡言了,心里想什么也不跟任何人说,只是在心里憋着,其实我有些担心。”南宫夏菡眼睛里有着忧色。

殷泽沛轻抚她的头发,“好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就让殷容疏去烦恼吧,她这半年以来,经历这么多事,性情改变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等回到临夏国之后就好了。”

南宫夏菡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殷泽沛的豁然坐起,“今天你跟殷容疏还有仓爷爷偷偷去书房说什么了?我总觉得今天仓爷爷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凡儿的伤……有问题?”

殷泽沛眸光微闪,却是笑道:“哪有什么问题,是你自己多想了。”

南宫夏菡冷哼一声,“你还真以为我傻啊,你们三个人我哪个不了解,你们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有问题,仓爷爷说的那番话明显就是安慰凡儿的。”南宫夏菡突然低下头去,声音有些低沉,“不管怎么样,你就把凡儿的真实情况告诉我吧,我也好有些心理准备,她的记忆、容颜,还有那手究竟能不能恢复如初啊?”

殷泽沛轻握住南宫夏菡的手,“好,我告诉你,不过你不要跟凡儿说,这件事还是交给容疏去决定吧,其实在凡儿事情上,他所承受的要比我们更多。”

南宫夏菡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殷泽沛便把仓逍在书房跟他们说的那些话一一告诉了南宫夏菡,毕竟夏菡是跟苏慕凡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应该知道这些的。

听了殷泽沛的话之后,南宫夏菡久久不语,“这么说来,仓爷爷也没有把握是不是?”

殷泽沛轻轻抚摸着南宫夏菡的脑袋,“你放心吧,一定能找到方法治好凡儿的。”

南宫夏菡轻叹一口气,“如果一定要打碎骨头重长,才能治好凡儿的手的话,我跟殷容疏一样,宁愿保持现状也不要让凡儿去承受那般痛楚。”打碎骨头,光是想想就够吓人的了。

等殷容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头有些微微的痛,炎暝已经准备好了醒酒汤在旁边候着,殷容疏轻揉了眉心,道:“二王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还没有,他的人正在到处追查我们的住处,不过,始终是一无所获。”

殷容疏半倚在床上道:“准备一下,我们用过早膳之后,就进王宫去见见这羌卢国的王上,毕竟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去拜见过他,到底是有些礼数不合,而且,也该是到时候了。”殷容疏的语气里有些微微的冷意。

“是,属下明白。”主上已经给过二王子一次机会了,可是他竟然反过来利用夫人的朋友相要挟,看来这次主上是准备彻底给二王子一个教训了。

“还有,请凡儿过来一下。”殷容疏轻声道。

“知道了。”炎暝转身走出殷容疏的房间。

苏慕凡走到殷容疏的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殷容疏清润的声音,“进来吧。”

“坐吧。”殷容疏轻笑着示意苏慕凡在椅子上坐下。

“你有什么事吗?”覆着面纱的苏慕凡,让人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等一会儿,跟我一起去王宫见一见羌卢国的王上吧,以临夏国容王妃的身份。”殷容疏端起旁边的醒酒汤喝了一口,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为什么?”

“因为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苏慕凡不解地看着殷容疏,“什么?”

“是时候让所有的人知道你并不是离落,而是苏慕凡,是临夏国的容王妃,不是他们可以任意驱使的人。”殷容疏把手中的玉盏重现放回桌上,眼睛定定地看着殷容疏。

“你真的决定了吗?”苏慕凡抬头看向殷容疏的眼睛。

“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