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航行半个多月,其实是一件很枯燥无味的事情。

一开始看蓝天白云,看碧波浪花,仿佛都有一种别样的趣味,甚至连看到一群游鱼跃起,都能引来大家的惊呼。

到了后面,真是看什么都是一个样了,海风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腥味儿,放眼望去好像除了他们这艘船什么也看不到。

于是,之前还有兴致在甲板上看风景的人,到了后面已经无聊得回舱房去了。倒是船上举办了几次舞会还挺热闹,算是丰富了他们的生活情趣。

乔晚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她忙着在房间里照顾沈宴,换药、包扎,顺便和沈宴说说话,时间竟也就这么过去了,并不觉得有多难熬。

史密斯也一直没来打扰过她,让乔晚松了一口气。

等到入港的那一天,她才惊觉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待会儿你怎么下船呢?”乔晚担心地看了一眼沈宴。

他的伤口当时看着恐怖,实际上躲避及时,伤口不算太深入,加上体质不错,乔晚也处理得当,如今已经愈合了大半,自由走动是没有问题的。

但船上人来人往,沈宴又不想暴露了身份,该怎么混下船去?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宴从桌上拿过了一张纸,飞快地写下了一个地址,“下船后你去这里就行,我在那儿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套房产。”

乔晚接了过来。

之前沈宴在国内一直没表示,她还准备这次拜托史密斯去帮忙找一处房子租赁呢!好在乔晚是打算到了地方再说,否则突然改变主意,难免史密斯不会多想。

她的行李不算太多,收拾起来也就一个包和一个小的手提箱。

沈宴身上穿着被乔晚洗好缝补过的衬衫,对着她打了声招呼,便飞快地打开门出去了,几乎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乔晚正想叫他一声,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Miss乔,你已经收拾好了?那好,我们过去准备下船吧!”

原来是史密斯找过来了。

乔晚悄悄看了一眼沈宴离开的方向,无奈地拿上行李跟在史密斯身后走了。

船上已经放下了通道,和码头上接轨。

因为这个年代的特殊性,船上的富人还有来自西方的贵族,是有专门的通道的。

于是,船上搭建的板子也有两处。

一边是乔晚和史密斯他们走的,这些人大多穿得光鲜靓丽,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

另一边下来的人却大多衣着朴素,有的甚至还有一两个补丁。要么是船上的船员,要么就是渡洋打工的民工。

乔晚本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下一刻就差点儿咳了出来。

之前离开的沈宴竟也混在那群人中。

他身上穿着的已经不再是衬衫和西裤,而是一身老蓝布制成的民国大襟褂子,底下配着长袍。不过那衣服看上去很干净,颜色也很新,显然是人家新做的。

大概是沈宴拿了什么去人家那儿换的新衣服。

这还是乔晚第一次见沈宴这副打扮,恐怕也是沈宴最接地气的时候了。大概是他长得好,又或许是乔晚情人眼里出西施,总觉得这样的沈宴也很好看,多出了一种读书人的文秀,像是一个面色白净的书生。

注意到乔晚的视线,他抬头对着她点头笑了一下,然后飞快地低下了头,将头上戴着的宽檐帽子往下按了按,就这么混在人群中走了,不一会儿就看不清他的身影。

应该是先去那纸条上写着的地方了。

乔晚了然地笑了一下,见他看上去十分正常,没被人发现,也没有伤口被撞倒的危险,顿时松了一口气,和史密斯也下了船。

一出港口,史密斯叫来接他们的人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