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乐并没发现季熙年话里有话。

他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何大夫此话有理,更把何大夫当自己人一般看待。

于是道:“也行,你先同大公主回府看一看,若是能治简王最好不过,若是医术不精湛,千万别勉强。”

上官乐现在倒为他着想起来,万一治不好简王,以长公主那古怪的脾气,说不定能要了他的脑袋。

长公主也听出季熙年的主意已定,也不强求,只要他能开心健朗,她就心满意足。

“好,就这么定了。”

上官乐以为长公主会就此离开,谁知她端起手边的茶慢慢地品了几口,然后问:“大家都说恭王妃病了,我都差点忘记问你,她到底是什么病呀?”

“这个……”上官乐迟疑了下,冷汗凉了满背。

他拿眼去看旁边,尔雅也垂眸不语。

上官乐知道尔雅此时也不能搭话,毕竟是长公主问的自己。

他正想着怎么回答,门外的杨嬷嬷走进来回禀,“王爷,奉恩公和舅老爷来了。”

终于来了。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对视了一眼。

上官乐的冷汗蹭蹭地往外冒,硬着头皮道:“那就请去前厅吧。”

“去前厅做什么,难道我见不得他们?”长公主略微不满,喧宾夺主:“把人请到这里来。”

上官乐哪里敢反对,只能冲杨嬷嬷点点头。

这下可如何是好?

等下奉恩公问起李氏,他该怎么搪塞?难道说实话?

然而当着大公主的面,说实话岂不是把脸都丢尽了。

上官乐正进退两难,上官尔雅走上前拉住他的手,低声道:“父亲,老公爷和舅舅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对面的长公主只当没听到,站起来看向外面。

不多时,杨嬷嬷亲自领了奉恩公和李泽走进门。

奉恩公本是一脸怒容,当他看到长公主也在,那张生气的面孔立即变了样,笑着上前行礼,“长公主也在。”

“这都自家的地方,奉恩公就别客气了。”长公主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只是这自家一词从何说起?

恭王府和奉恩公府谁与皇族有亲戚?

奉恩公一下子就想到了吴雅儿的事,脸上不由难看了几分。

可是上官尔雅却是知道,长公主分明说的是她和季熙年的事。

只是奉恩公那一脸误会的表情,看得让人觉得好笑。

上官乐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笑道:“泰山大人,怎地亲自前来?”

奉恩公吃了长公主的讥讽,也不打算客客气气的了,上来就发难,“你还有脸问我!我到要问问你,你把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上官乐露出惶恐的表情,“泰山大人此话从何讲起?”

“你还给我装糊涂!外面都传遍了!你把我的女儿给软禁起来,不仅如此你还伤我的外孙,你……你还是不是人啊!”

奉恩公气得浑身发抖。

上官乐张了张嘴,一旁的李泽继续气道:“本来我们还不信,可是现在传言满天飞,父亲命人给妹妹送信,她也没回,我还打听到你现在根本都不回府,都是由你的大女儿管家,也不知道弄得乌烟瘴气成什么样。”

“放肆!”

李泽话刚刚落那刹那,长公主就狠狠地拍了拍把手,众人都吓了一跳。

奉恩公以为长公主是生气上官乐的所作所为,谁知就听长公主冲着李泽哼道:“李大公子是吧?你现在是几品的官?”

呃……李泽愣了下,他没料到长公主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恭敬地回答:“工部员外郎从五品。”

“呵呵,那郡主在本朝是几品?”长公主的笑容里不无讽刺。

李泽立即明白长公主的意思,但还是僵硬地回答:“三品。”

长公主不由怒道:“你一个从五品居然如此置喙当朝三品郡主,尔雅的郡主是先皇封的,也算是半个皇家人,就是恭王爷对她都不能粗声粗气,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如此放肆?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品阶?是不是连我这个长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若说李泽对上官尔雅不敬那是事实,可是要牵扯上长公主这个超一品,那奉恩公都要受罚的。

奉恩公脸上更加难看,气得都哆嗦了。

上官乐连忙打圆场,“长公主,想必他也是太着急了,请您息怒。”

李泽冲着上官乐翻了个白眼,好似在说用不到你好心。

上官乐当做没看见,奉恩公有气无处撒,在长公主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道:“恭王爷,我今日来就是来见见我的宝贝女儿,如果她安然无恙我绝对不为难你,但她真像外面传闻那般被你软禁,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上太和殿告御状!”

此事要闹到皇上跟前,那可不只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新皇初登基,一定会整顿风纪,若谁在这个节骨眼撞枪口,轻则没了乌纱,重则全家没了脑袋。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说到底奉恩公是想把恭王府推进火坑,以此来换取对新皇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