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的脸色一直很难看,自从他受到了两封信之后,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锐雯和张潮的来信他看到了但南音没看到,因为他看完之后转眼间就把这些信件撕成了碎片。

锐雯和张潮知道南殇对于南音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终究不如鸦知道,鸦知道那意味着他南音的命!那意味着南音挺起脊背的那根脊柱!那意味着南音流淌在血管中的滚滚热血!

南殇死了——南音也死了,他的脊柱折了,鲜血也干涸了......

然而他现在仍然懵懂不知,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在思念着自己的妻子,他还在一路喋喋不休,说这次回来要生一个大胖小子,然后让鸦和张潮做他儿子的义父。

南音一遍遍地憧憬着,用他越来越压抑不住的思念与喜悦之情一遍遍地同鸦描绘着他想要的未来,但谁知道鸦一片木然的脸色下隐藏着怎样的惶恐与悲哀?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他笑不出来,他也装不出来,于是他只能木然,木然,木然!

但是最终,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淌了下来,他看着南音激动得无法自抑的表情,哭得稀里哗啦。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两个要我向他揭露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宁愿是我,我宁愿是我提着匕首在罗萨德家里杀个血流成河,哪怕死无葬身之地!

激动的南音仍然没有看到鸦的表情,他踏着愉悦的步伐向前走着,揣在袖子里的手一遍遍抚摸着一枚镶着拳头大小的宝石的项链——那是他带给妻子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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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潮,开门!”

一大早锐雯就跑到了张潮的营房门口,开始焦急地拍着他的房门,弄得张潮好生烦躁。

“怎么了军团长大人!”张潮一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一边不满地问道。

锐雯满脸焦急:“南......南音回来了!”

张潮的脸色微滞,声音变得苦涩起来:“他......还好吗?我想那件事对他的打击应该很大吧?”

锐雯木然地摇了摇头:“他......鸦说他根本还不知道那件事,所以他担心南音受不了那个打击,于是在和南音要进城的时候把他诓骗到咱们驻地来了。”

张潮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这......这个混蛋!他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难道他踏马的还想瞒他一辈子吗?他要是能做到那也成,但是他踏马还不能!”

“结果现在没办法了,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就回来让我们俩来来给他擦屁股吗?”

锐雯叹了一口气:“你先别生气,这事情虽然是鸦的错,但是当务之急可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把南音受到的伤害降低到最轻?”

张潮冷哼道:“降低?呵呵,除非现在能把南音老婆复活过来,否则谁也不可能让他少受些伤害!”

锐雯沉默了,她突然道:“假如我们能把南殇的灵魂找回来的话......”

张潮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很难,距离她的死亡起码已经有四个月的时间了,人的灵魂在离开人身体之后不可能存活到现在,甚至于最多也不过七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