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慕思归的乖巧有目共睹,但瞧着她护姐心切的样子,两人在分开后,生怕她单独行动的沐泽深还是勒令女孩明天一早一定要准时到大理寺。

先来寺里应了卯,沐泽深先带着她去了的牙行。

接待他们的还是昨天那个牙人。

“这就是这两年以来,朱府从牙行买走的丫鬟下人。”从库房拿出一本小册子,摆到两人面前:“这是不能给外人看的东西,千万别说是我给你们的。”牙人四下环顾,确认没人注意他们,便匆忙离开。

“把所有签了死契的人的名字都抄下来。”从怀中掏出纸笔递给慕思归,男人用身体挡着她,示意她赶快行动。

老大吩咐,慕思归自然不会怠慢,提笔就开始抄。

不抄不知道,一抄吓一跳,看着一页纸上满满当当的名字,慕思归这才发现,原来短短两年时间,朱家居然买了这么多人。

“但是不对啊,我们昨天从上面看,朱家似乎并没有那么多人。”慕思归抖着墨迹未干的纸,盯着沐泽深的小脸有些发白。

“是啊,没有那么多人。”沐泽深点点头,眸色也深了深:“那么多出来的那些人,都去哪儿了呢?”

抄完名单,慕思归跟在沐泽深身后离开了牙行,心情愈发沉重。

她还在想那些消失的人,想他们是不是也成了乱葬岗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天地间。

离开牙行后,两人直接去了四平坊。

张大牛卯时就到了米行,先是帮着开门,而后铺货,上货。这个高壮的一个顶俩的男人,很快就受到了米铺掌柜的赏识,发早饭的时候,掌柜特意多给了他一个包子,惹得同期进来的几个人一阵眼红。几个干了些时日的老伙计也开始纷纷找他搭话。

“听你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刚来京城?”其中一个啃着包子问。

“俺刚从乡下来。”张大牛笑得憨厚,蹲在那里狼吞虎咽吃着东西,活脱脱的一个乡下佬:“本来打算投奔老表的,没想到刚来他就死了,他也没有儿女,俺就在他那里住着。”

“怎么不在家种地?”

“地被占了,占俺地的是个黑心员外,只给打不给吃,俺还亲眼看见他让人打死过长工,俺不想给他干活,怕自己也死在他手底下,就出来了。”张大牛说这话时带着气愤,眼睛却死死盯着几个老伙计。

几个老伙计不自然的对视一眼,不再聊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询问起了张大牛一些个人情况。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完了早餐,几个伙计继续干活。

张大牛在上货的时候瞥见不远处有两抹黑色,便假借出恭,溜了出去。

“老大,有新发现。”和两人在巷子里碰了头,张大牛四下瞅了一眼,开始汇报:“朱府里死得下人,应该不止翠娘一个。”

“这点我们已经知道了,说点有用的。”

“……”被老大这么一怼,张大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您得再等等,我来得时间还太短,这帮下人不愿意跟我多说。”

“再给你一天时间,把翠娘的事情打听出来。”

“一天,这也太短了吧。”

“你不是大理寺牛哥吗?还有你做不到的事情?”男人斜着眼看向张大牛:“快回去吧,你出来的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