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第一次来醉花巷,带着面具的慕思归像个土包子一样面露惊讶。

五彩斑斓的灯笼挂在高低错落的屋檐上,并不宽阔的一条长街两侧店铺间,用各色纱布连接。

与敲过宵禁鼓后,逐渐萧瑟的京城其他街道不一样,这里刚开始一天的生活。

丝竹靡音夹杂着女人娇笑声传来,大街上成双成对游走的,都是不知春夏之争朝夕的露水鸳鸯。

甜腻的酒水味道混合了脂粉的香气弥漫整条街,仅仅是站在街头,慕思归就觉得,不论料峭春寒再冷,似乎都无法冻结住这里的火热。

隔着面具,张大牛看不见女孩的表情,但从对方那僵住的身形也可判断,这小子,恐怕是被这场面给震住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张大牛微哂,胳膊一览,搭在慕思归窄窄的肩膀上:“越往里去越厉害,这才四月,这边的姑娘就敢穿薄纱了,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哥哥去开开眼?”

意外的,慕思归没有觉得害羞。她只是觉得这里的每个姑娘都好漂亮啊,穿着漂亮的一群,画着精致的妆容,佩戴着精美的首饰头面,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将女子的娇媚柔美发挥得淋漓尽致。

与她在北疆偶尔碰见的一两个青楼女子一点都不一样。

与她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也不一样。

北疆的女子多为生活所迫,即使有一两个漂亮的,脸上也总透出一股子苦味,仿佛被北疆永远凛冽的风吹去了所有的水性。

大家闺秀则是从小受女贞女德教育,举手投足都透着世家的高贵,虽然也如一朵朵花那样漂亮,却少了醉花巷中这些女子,眉梢眼角的风情。

这就是为什么虽然有那么多人,家有娇妻,可还是留恋在这风尘之中不愿离开。

“我大概能明白,为啥这么多人都骂这些小姐姐狐狸精了。”隔着面具,慕思归的声音听着没有往常那么清脆,闷闷的,却依旧很好听。

“因为一个眼神就能把男人的三魂七魄给勾出来,对吧。”张大牛冲她挤挤眼,虽然嘴上一直说要带慕思归来开开眼,等真到了这个地方,女孩发现,张大牛其实根本没怎么注意与他擦肩而过的女子。

两人站在一起其实还是有些引人注目的,先不说依旧带着罗汉面具的慕思归,但就张大牛高壮的身形,还有男人味十足的面庞,就已经引得不少美娇娘的注视。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又是从大理寺出来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成为张大牛的习惯,慕思归知道大牛哥一定也注意到了那些落在他身上,飘忽如羽毛的目光。

“大牛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她们啊?”女孩好奇的问,每当大理寺一众灰带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不管以什么事情开头,必然都会以醉花巷的风流趣事结尾。

张大牛和众多灰带一样,亦表现出了对醉生梦死醉花巷的憧憬。

然而真到了这里,那个猥琐的大牛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本正经的大牛哥。

“喜欢有啥用,都带不回家。”张大牛回答的十分务实,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的境遇。